‘如果我那个时候,还活着就好了……
‘如果我小心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死……
‘如果我……'
他分明知道,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但却无法不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感到悲伤绝望。
泪滴如同夏日的雨。
侧过头,鼬子微微一怔,“你在哭吗?”
“没有,我只是在替你流眼泪。”
“我又不想哭。”鼬子苦笑道,而且,这句话作为情话来说,也太过时了一些。
可是止水……本就早已留在了过去。
像是旧已封闭的暗室,突然照射入一抹光,她的心底酸软,却只用温柔的笑意表达,“你送给我的吊坠盒,我没能带在身上。”
“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鼬子又摇了摇头,吊坠盒在鹰的手上,她却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声“对不起”。
“那对我来说很重要,”她解释着,“我想要见到我的弟弟,却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你那是觉得愧疚得不敢见人了吧,还在找什么借口。”
她又笑了起来,“你总是了解我的……”
是啊,止水总是了解她的,无论是她的痛苦,还是其他……
他们俩这样静静坐着,她扬起头,看见天边突然出现一片灿烂的霞光,又似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你该走了。”止水说。
她只笑笑,仰着头看着天际,不说话。
他的声音又大了一些,“你该走了,去替我看看你建造的未来。”
鼬子望了他一眼,她依旧不大想动。
这里暖洋洋得,花香充斥在鼻尖,她几乎想要睡着了。
她知道,那将会是一场美梦,将是自己少年爱恋的延续,不再需要考虑什么世界与和平,也不再需要为其他事物所忧心,一切,都将有着最完美的结局。
世界的完美结局和自己的完美结局……
这是多么美好的结合,仿若最甜美的歌谣,穿越生与死,时间与空间,将两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她的心……再次雀跃起来,像是枯朽的河涌入了清澈的泉水。
鼬子闭上了眼睛,想要就此睡去,却感觉肩膀被重重按住。
止水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她却看不见他被刘海遮住的眼睛。
“拜托了,你走吧!”
她仰着头,眨了眨眼睛,仿佛又恢复到了少女的模样,“我不想……”
“你不可以不想!”止水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你不能……死在我的面前。”
‘但是……你就死在了我的面前呀。’鼬子的心忽而刺痛,却不言语。
她知道,她不需要说话,止水就会明白她的意思。
可她只听见一声掺杂着复杂的轻笑,“你该活下去,去找个愿意听你沉默的忍者!”
坚硬的石头上,似乎突然有了裂痕。
鼬子的眼底划过一丝悲伤,她低下了头,缓缓道:“我知道,你愿意听的……我知道的。”
“现在……我不愿意了,以后……也不会愿意了。”
肩上的手,力道逐渐加重。
明明一整场战斗之中,都未曾想要流泪,此时此刻,鼬子却感觉眼底突兀地涌出了些什么,直到那眼泪落在了衣襟之上,她才发觉,那竟然是泪滴。
她怔然地望着那滴眼泪,心里便有无数的念头划过。
方才在脑海中依旧模糊的,黑白的,与止水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骤然鲜亮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
止水的温柔,止水的灿烂,犹如永远不会熄灭的灯塔,在前方指引着她的道路。
可某一天,那盏灯灭了。
她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强迫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无论是宇智波,木叶,亦或者晓……
要说什么,要怎么去笑,要做些什么,完成些什么……
再没有人能给她指引,也不会再有人允许她软弱。
因为没有了他,她就只能自己困住自己懦弱、躲闪、伤悲、彷徨。
只是那些种子,似乎一直就在她的心底。
她是如此希望一切尽快结束,不必再有任何人来质问自己。
在一切结束之后,似乎又只有他……才会懂得自己的伤悲和恐惧。
‘止水……’还不到十年,她却感觉自己的眼泪忍耐了那样久,此时此刻,就如同雨之国的阴雨,连绵且澎湃。
她也如同回到了十年之前,可以反问的理由那样多,她却只问:“擅自死掉了,擅自将所有的重担抛给了我,你都不想问问我,我是不是愿意吗?”
“你不是从来也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吗?”
鼬子一怔,抬起了眼,却终于看到了止水的眼眸。
清澈,透亮,却不是鲜红的颜色。
他像是开了个玩笑,扯了扯嘴角:“抱歉,但你不明白吗?我的眼睛在你那里,就如同我的心在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