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说得很是,郑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妙玉这孩子到底沉稳可靠,还好今儿有她在,否则以郑夫人六神无主的性子,府里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了。
雪停了,月光慷慨地洒下人间,照在婴儿恬淡的睡脸上,照在黛玉汗湿的额发上,也照在怡王府的蓝帘马车上。
大概是接生太累了,妙玉呼吸沉沉地歪在胤祥怀里,胤祥心疼地用下巴蹭了蹭妙玉的额头,却把她的睡意给赶走了。
“怪痒的,”妙玉有点儿调皮地半抬起一点眼缝,“你什么时候长胡子了?“
胤祥垂下眸看她,“你最近都不拿正眼看我,早就留起来了,好妙玉,我都三十多啦,哪能像你这样青春好看。”
妙玉“嗯”了一声,“爷在我心中一直那么年轻….….再说了,弘暾和瑚琅这两个小崽子,天天粘着我,爷又总是在汗阿玛跟前议事,我好像许久许久都没和爷单独呆在一处了。“
胤祥有些无奈,“那开放海岸、强壮军火可都是你让我跟汗阿玛建议的呀。“
妙玉想了想,有道理,本来历史上的十三爷就是内卷狂魔,这个时空里的胤祥愿意把一半时间留给家庭的,可能已经是十二分的难得了。
“唔,”她喃喃自语,“你也别累着自己。”
胤祥在她额头吻了吻,“只怕今晚还有一桩棘手的呢。”
妙玉一个激灵,半支起身子看他,“是瑚琳在四哥那里闯祸了么,还是十四爷他们又挑衅你了?”她一紧张,抓住胤祥的胳膊,“我好久没管女学了,可是江南那边出问题了?“
胤祥有点儿好笑,“都不是,瑚琳很乖,十四弟还在草原上打仗呢,你的女学也很好,今儿新得了奏折,江南又开了一座别院,如今的打理人是卫小将军的夫人。”
“哦,”妙玉欣慰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难道是元妃娘娘?”
胤祥捏了捏她脸蛋,不打算再瞒下去了,“我下午回府的时候,看见瓜尔佳氏回来了。”
“芳景?”妙玉一瞬间有些惊喜,“她不是去了漠北?”
胤祥摇了摇头,“我也不大清楚,你是嫡福晋,这些内闱的事,自然得由你操持呀。“
妙玉促狭地看胤祥脸色,“十三爷,芳景回来,你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
胤祥脸色的确是淡淡的,“我同她没什么话说,还白担着名分……”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她回来,岂不是会打扰我们夫妻二人的生活……”
妙玉被他的气息垂着耳尖,痒得厉吉,躲又躲不开,恰好此刻马车一停,正到了怡王府,她像弹跳的水晶珠子一样从胤祥怀里钻出去,跳下马车,朝神色有些不满的胤祥挑了挑眉,“我妹子回来了,我这就看她去。”
胤祥带着些没能得逞的不满,跟在妙玉后面进了客院。因为胤祥拒绝再纳侧福晋庶福晋和格格,这怡王府修建时便没再考虑过修建内闹居住的院落,瓜尔佳氏便只能选了个尚宽敞的厢房住下。
“好妹子,想死我了,”妙玉很热情地来了个冯巩式怀念,又唤小丫头端了烤羊肉串上来,“今儿天冷,我想你必定怀念这一口。”
瓜尔佳芳景也毫不客气地抓着竹签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大美人的架子,“我在漠北呆腻了,求了阿玛好久,才答应我回京。“
妙玉点点头,“你尽管住下,我和十三爷.…”她看了眼阴沉着脸站在廊下的胤祥,改了口,“只管把我当亲姐姐。
瓜尔佳芳景虽然不是个机灵人,但这几年跟着阿哈占太乙在漠北行医,倒比从前更懂事些,于是笑了笑道:“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你和十三爷是天生的一双人,我这一趟回来,只是想京城风物想得紧,暂住一段时间,我阿玛额涅都在漠北呢,半个月后我就回去。”
妙玉也不觉得尴尬,只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你,尽管在此处安置,有什么想吃想玩
的,打发人上街买去,就当这里就是你家,安心住着便是。”
芳景点头谢过,外头胤祥已经等急了,伸手将妙玉拉了出来。
“你留她在府里做什么,”胤祥半搂着妙玉往正房走,一面还不忘帮她锤着后腰,“我可不想认她这个侧福晋。”
“芳景是个好姑娘,人是单纯了点,但心地很善良,再说阿哈占太医对敏妃娘娘有相助之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将她赶出去,”对着廊下半明半暗的灯火,妙玉睁圆了眼跟胤祥剖析,“而且她也是你亲口迎进来的侧福晋。”
“我明儿就把休书..”胤祥急了。
“千万不可!”妙玉拧了拧他胳膊,“满人再开明,到底遵守三纲五常,她这么被你休了,你让她以后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