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獍徒(96)

作者:清金钩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们要篡位?”谢怀御毫不在意地说:“只要不是冲我来的,随他们闹去吧。闹崩了,我正好过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连他们一起端了。”

“带不带我?”

谢怀御语带促狭,说:“到时他们见到义父死后还魂,不知该惊成什么样。”

“人间阴气太重,亡魂不安,也是有的。”

元和八年,谢怀御领兵出征平襄路,彼时阿勒苏仍在江北路鏖战,接到消息,极速整军,却不是回援平襄,而返往草原,绕了个大弯,奇袭空城滇远路。

出乎意料的,萧寻章并未同谢怀御一道去往前线,他领兵一路将人堵往北部,阿勒苏终于进了他心心念念的麓北盆地,被续不上的粮草逼上了刀尖。

天命已不顾他,大势已去。

留在定安府的副将绝不可能抵挡住谢怀御领去的精锐,阿勒苏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拖延也等不到援兵,那就不必在此地白耗心力,及时止损才是上上策!

翻过令丘后的蓟北草原,那里是永不背叛他的后路。

阿勒苏扬鞭,决然回身:“走!”

定安府一垮,谢怀御势如破竹,一路东行,将已被阿勒苏消耗将尽的江北路收下。

自此,大郑领土一分为二,谢怀御与朝廷仅仅沧江之隔。

谢怀御当然可以乘胜追击顺势挥师南下,将新迁的都城吞下,可他被萧寻章摁住了。

“将士们需要修养。”萧寻章说:“百姓们也太累了。”

于是谢怀御停下了,萧寻章不想要民不聊生的破败江山,他愿意等到那个天时顺应的年岁。

陶临云被派往了平襄路最南的边界,他要在年许间,将紧邻沧江的两座城池打造得固若金汤,这里与江南路的新都是真正的隔水相望。

将来能不损兵折将地入主新都自然最好,可若出了事,无论是哪一路的起义军,还是哪姓世族的私兵,哪怕是枢密院的真正叛变,都绝不可能越过这两座城池。

你得了其一,我在其二与你拉锯。你入了其二,我在其一断你后路,这是才是所谓“进可攻,退可守”的拱卫。

谢怀御在这几年也没有歇着,萧寻章在背后为他指点着各路门阀纠葛与弱点,他换了软刀子也捅得得心应手,一步一步越过沧江,将大郑蚕食地只剩一副摇摇欲坠的躯壳。

同时,谢怀御没忘了被萧寻章驱往草原的胡族,他素来嫌弃大郑朝在兵权上患得患失的小气拧巴,相当豪爽地让紧邻蓟北草原的各路自领了兵权,领兵与调兵发兵权合二为一,受到进犯时直接出城退敌。

外部已攘,该安内了。

新都的街道萧萧肃肃,多事之秋,戏曲声都偃了。

禁军照常在街道间巡逻,这活比起先前枯燥了许多,街上本就不热闹,再没有小曲可以听,还得时刻竖着耳朵,不许人们议论当朝,凡是搭上点边的,都得拉去衙院候审。

指挥使惫懒了许多,唯一的乐子是听那些被拉来的说辞,真是一个比一个离奇,挥挥手赦其无罪后,说不准得找个无人的房间大笑上一阵。

虞九韶被接进了萧成棣的府上,值此时期,他若敢行三媒六礼,恐怕得牵连虞九韶一同被载进史书骂上个千秋万代。可萧成棣又实在放心不下,两个人在府中分院而居,生生过得像在偷情。

萧成棣时常对着虞九韶叹气,问他叹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虞九韶劝他道:“你与小谢大人并无利益之争,从前与他相交也算真心。凭他外面如何安排,你继续做不通政事的皇子便是了。”

“只怕若事发......我牵连了你。”

“不会,”虞九韶说:“当年我瞧他虽然莽撞,却也心口如一,为明主者,必不会迁怒无辜。”

“但愿吧。”

元和的年号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年。

太后在佛堂前吞金自弑,十一岁的幼帝第一次见到了死亡,他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失声痛苦。

“修远......”未来的小皇后缩在金殿大柱后面,犹犹豫豫地蹭了几步,想过去安慰他。

皇城门已开了。

柳扶因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来,冲盛幼敏喊道:“别管他了,你要活就跟我走!”

盛幼敏犹豫地看了萧修远一眼,站起身,向柳扶因跑去。

两个孩子上了停在偏门外的车驾,离开了这个拘了他们五载的四方院落。

禁军见了死而复生的旧主,却对此并不意外,金戈转向,在前开路,势不可挡。

谢怀御身着明黄衣袍,在众臣的两侧分立中,一步一步向那权势的最高位走去。

他疏忽停住了脚步,望向站在丹陛上,为他捧冠的人。

萧寻章长身玉立,垂眸也笑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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