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i诚实又直白,会就是会,不会就说不知道。
和人类对话是很不同的,要累很多。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跳缓慢下来,甚至有些咚咚地沉重。
其实,大家都应该宽容一些,如果对方没听懂,应该再说一次,而不是掉头走掉。
她读书时虽然偏科严重,但是整体成绩其实不错。把文字记到脑子里,再在考试的时候,写到卷子上,这并没有多难。
对她难的,是那些大多数人习以为常的事,顺理成章的习惯和反应。
为什么领导咳嗽一声,就会有人倒水?为什么情侣吵架,似乎没有输赢对错,却总有人道歉?为什么人和人会分开,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
但是这些事没有人会问为什么,大家仿佛无师自通,将这些唐雪年为难的题目,处理得游刃有余。
这是她难以企及的天赋,终生难解的命题。
她叹了口气,接着喊Siri:“一起来玩成语接龙吧。”
Siri用他一贯愉快的声音匀速介绍起规则,虽然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是她还是认真听他念完了。
很快他们接到了第七轮,这次是需要tong开头的词语,只要同音,不管声调。
她想了想说:“痛定思痛。”
siri接道:“痛定思痛。”
“这是我说的词。”她重申了一次。
siri无视了她的申诉,只是强调规则:“下一个词语需要同音调,请再思考一下。”
于是她继续说:“痛定思痛。”
Siri还是坚决道:“痛定思痛。”
屏幕上显示着成语注释——
痛定思痛:指事后追思当时所遭的痛苦,而更加伤心;表示受挫折后的教训。
她想这或许不是偶然,是天意,让她痛定思痛,吸取教训。
冉云阳今天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和多年前更为清亮的一道声音,一齐对她发问。
【感觉怎么样?还疼么?】
【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
她按着自己的心,诚实而缓慢地回答第一个问题:“不怎么疼了,但是会害怕。”
人的忘性是很大的,仿佛在身体里自带了一张记忆卡,下一秒的记忆总会被新的更迭代替。当疼痛过去后,再回忆往往记不太清楚。
冉云阳走时,起初她也很不适应,但是现在想起来,究竟后来她怎么度过了那日子,也想不太起来了,那记忆像是罩着一层蒙蒙的纱,只是感觉日子过得很慢。
而关于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她仍不确定。但是她想如果能找到,大概这回冉云阳就不会走了。
仿佛一点火星从心头乍亮,她坐了起来,觉得从那一点火星处,颤巍巍地升起开一小簇火苗。她想她要更努力找到那答案,留住冉云阳!
但是,她还没有冉云阳的联系方式,如果不去诊所,就联系不上他了。
紧接着她想起了那张名片,第一次看诊的时候,冉云阳给徐栖的。
她拿过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徐栖:冉医生的名片请发我一下。
你牙齿又疼了?徐栖马上回复了。
她慢慢打字:没有,只是想咨询他一些牙齿防护的问题。
徐栖这回没有打字,而是发过来一大段语音。
唐雪年语音识别了下,通篇都在教育她,并没有数字,便自动忽略了。
好在,徐栖下一条,终于发来了一串数字。
唐雪年盯着这号码良久,终究还是没勇气直接打电话过去。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在微信搜索框里,输入了这串数字。
对应搜索出的昵称是巧克力医师 ,头像是一片云霞,。她心里暗暗觉得,这就该是冉云阳的微信。
她试着点了点相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权限不开放,还是他不怎么发朋友圈。
她看了看自己的微信号,为了工作方便,昵称就是她的笔名,看着很正常,于是打开了申请添加好友的界面。
她开始打字,编辑认证信息:冉医生,你好,我是你的病人。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了,而且病人那么多,再热心的医生也加不过来。
她删掉了后半句,重新输入:冉医生,我有些牙齿护理的知识想咨询,谢谢。
她点击了发送。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声,唐雪年赶紧拿起来看。
冉云阳并没有通过申请,他在回复框里写道:咨询请打诊所电话。
她悻悻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那边冉云阳拒绝得十分顺手且熟练,要知道他一周少说也要接到五六个这种申请理由的陌生人,他转手截图发给了季骁,让他有必要加强员工的隐私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红?一点,老婆掉线。
第8章 逃兵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