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处其中，感受着躯体的渺小与胸膛的广阔。
朝圣者虔诚其心，信仰就会如同布达拉宫一样为你驻足千年。
游客放开怀抱，追逐远方，你以为梦想已经离你很远，这一刻它又清晰地回到双脚之间。
一切的一切进入行人的双眼，构成西藏，构成狂想，甚至构成他们自己。
这不是严霜第一次来，但却是第一次坚定地知道，自己在朝哪里走。
“霜姐，”团队年纪最小的姑娘问她，“你想拍出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严霜看着眼见奇骏的山脉，冲锋衣拢住她的半张脸，声音似乎有种异样的硬和冷，“深邃、神秘。”
隔了会，她又补充：“平凡、崇高。”
*
两个半月之后，《大周》剧组杀青，与此同时，严霜一行人的旅途也结束了。
他们把全国各地拍下的视频剪辑成片，并请专业人士为视频配乐，在“严与鱼”官方号注册成功上线的第一个小时内，发出这段长达半小时的视频。
每个地方占有的时长都不多，但当视频顺利发出的那一刻，所有参与进来的工作人员都能感觉到，有些时候，一个瞬间就是永恒。
严霜看着工作室大屏幕播放着的壮烈美景，不禁热泪盈眶。
当夜，严霜邀请所有工作人员一同参与庆功宴。
结束之后，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门口李贞木已经等候多时。
严霜：“你怎么来了？”
“负责帮你把他们送回家。”
严霜盈盈一双眼眸望着他，眼中闪过细碎的水光，笑说：“好。”
在长达两个半月的自然或人文风物的浸养下，她也跟她理想中的西藏一样，透出相似的面庞。
*
这一行结束之后，严霜着手准备“严与鱼”工作室的招人计划，顺便也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期。
一路上，余倾然积累了不少灵感，也趁着这个空挡去做自己的灵感集了。
至于吴阳，索性也放开手脚，带薪休假睡大觉。
日上三竿，严霜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
手机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是崔稷言，严霜同意之后，对方也没有发来什么消息。
李贞木这段时间正好得闲，严霜出去洗漱的时候，他在书房写字。
吃完早饭，严霜跑到书房，站他旁边静静地看。
一帖写完，李贞木问：“你来？”
严霜上手，虽然还是不太成样子，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我家暖暖真棒，进步真快。”
“那是，培训那三月我也没闲着呀。”严霜睨他一眼，“倒是你，几个月不见油嘴滑舌起来。”
李贞木露出些许受伤的神情，“暖暖，我知道你被外面的好风景迷了眼，已经把我忘记了。”
严霜不吃他这一套，“哪有，我倒是可以每天跟你视频直播，你有空吗？”
李贞木理亏，“所以我这段时间就专程在家陪你。”
严霜冷哼一声。
李贞木把她手里的毛笔抽出来放到一边，叹气，“你以为我为什么大早上起来写字。”
严霜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领悟到什么，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大白天的....”
李贞木挑眉，放开她，杵在一边不说话了。
严霜不禁有些心虚，“要不我们一起看那个视频吧！”
“我跟你说，一路上我碰到了好多有趣的人和事。”她边走边拉着李贞木出去，把他按坐在沙发上，自己找来平板放视频。
然后两个人就窝在一起，视频播放到一个地方，严霜就要暂停下来眉飞色舞地讲述一番。
李贞木注视着她，时不时给予回应，点头附和，哪怕很多内容早在之前视频通话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边听着，他帮她捋顺有些乱了的头发，然后任由一缕发丝在指尖不断地弯来转去，他乐此不疲，头发散落他又重新卷起一缕。慢慢地，他放松了身体，不自觉地靠在了严霜的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其实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蒙昧之间，光渐渐消散，只余下平稳的呼吸声。
严霜后知后觉发现李贞木已经睡着了。
她把视频暂停，看着李贞木光洁平整的额头，往下眉骨微微隆起，眉毛在浓淡之间占据刚好的分寸，一动便要牵出水墨的写意。鼻梁高挺，唇跟眉一样不厚不薄，线条偏直，透着健康的红色。如果他睁开眼睛，眼里又没什么神色，你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寡淡了。可当他愿意为你牵动情绪，这张脸上霎时便会碰撞出最浓艳的色彩。
尤其，当他为你动情的时候。
严霜亲了亲他的鼻梁，给他慢慢挪到沙发上，再盖上一张薄毯。
差不多也要到午饭的点，严霜系上围裙，想想这是她第二次为他做饭。时隔一年半，周遭景致已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