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知道该以那种方式去说。
在渔网里挣扎了许久，还是爬了出来。
两个人挑了一个好天气，希望这个坦白的过程也如天气一般，阳光、蓝天、不燥。
曲文杰穿着囚服从里面走出来。
杨渊云看见他的时候，他明显又变化了许多。眼睛没有从前那般坚毅，面容明显沧桑了。
曲文懿咧着嘴，和他打招呼，“大哥。”
曲文杰的目光先转向杨渊云，杨渊云恍惚间竟然在他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惊愕。
后曲文杰又变成一副哥哥样子和弟弟说话。
曲文懿笑呵呵的，皮皮的，就和以前一样。在他大哥面前依旧是个小孩。
“怎么把杨渊云带过来了，对了，小崇最近怎么样样了？成绩是不是已经出了?爸的身体怎么样？好有妈？”
曲文杰像个废话机器一样，说个不停，没有留喘息的时间。他不想听到曲文懿要说什么，不想让他说话。
曲文懿看着大哥带着惊慌又狼狈的样子，放缓语气，对他说：“放心，我带他错不了，成绩是过两天出，小崇本来学习就好，不用担心，他肯定能考上。”
曲文懿没说到让曲文杰害怕的事情，他开始舒展眉眼，笑道:“哎呀，你可终于长大了。”
曲文懿不忘翻个白眼，“你看看你说的什么，真是。”
曲文杰按一贯例子嘱咐他，“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做事别太冲动。”
这是每次曲文懿来看他的时候他都会说的话。
曲文懿攥紧拳头，侧头瞟了一眼杨渊云，开口:“大哥，我跟你说一件事。”
曲文杰上一秒还笑呢，下一秒听到这个噩耗，面容好似被冰冻，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片刻安静，他眨了眼睛，垂眸，声音舒展里藏着失落，“什么事，说吧。”
曲文懿一顿，眼神坚毅，然后开口：“我和杨渊云在一起了。”他视线跳到杨渊云那边，“这段时间他帮助了我许多，我是真的。来吧来吧，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曲文懿拉个小板凳坐等他大哥批评的样子。
杨渊云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给予他力量。
曲文懿准备接受暴风雨，两个可能，一个是闪电一个是雨后彩虹。
曲文杰浏览着他的表情，最后他挑眉，故意讥讽道:“这时候害怕了？”
曲文懿吃惊:他竟然没发火，好结果的概率极大啊。
曲文杰又不是聋子，自己弟弟在圈里的事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已经早早有了些准备。但他弟弟亲口说出来的他还是抵触的，就像有些将死之人，事到临头了还有挣扎一番，幻想些不可能的结果。
曲文懿眼角微微扬起，疑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曲文杰隐藏住苦笑，微微颔首，“在一起就在一起呗，我又不能出去把你俩拆散，我说不行，你俩不能在一起。你俩还真能不在一起啊。”
曲文懿下意识地攥攥拳，放出笑意，调侃道：“你和小崇不愧是父子。”之后他正经下来，“有大哥的理解真好。”
曲文杰迟疑开口：“等等，爸妈知道了？还是你最后通知我的？”
曲文懿赶紧摆摆手，向他解释：“没有，还没有告诉爸妈，但是我也快告诉了，你都同意了，那爸妈也没什么吧......”后面语气明显像漏了气的气球，越来越瘪。
曲文杰:“你别大大咧咧就和爸妈说了，这样我怕他们受不了。”
曲文杰给他出招，曲文懿既然都告诉了他，就代表他想坦白。
“曲文懿你小子，先准备好，别一下子就告诉了，你慢慢渗透，你先告诉妈，然后你俩商量再一起告诉爸。别鲁莽。”
这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为他弟弟担心的时光了。
曲文懿赞同他说的，点点头，“行，听你的。”
之后曲文杰望向另一半的杨渊云，说：“就这小子脾气你也你接受啊。”
曲文懿丢下一句:“大哥，你怎么说话呢。”
便快递把电话递过去，然后抛给他一个眼神，“一切都交给你了”的样子。
曲文杰又说一遍，“就这小子的脾气你也能接受？”
杨渊云没有任何迟疑，他开口：“嗯，能接受，我们很合得来。”
曲文懿他听到后，才知道杨渊云分明就是那个马屁大王。
曲文杰张嘴询问，一切都是和他弟弟有关的，“你大哥，你家里知道你和曲文懿的关系吗？”
杨渊云眼里暗了一下，回答他说:“还不知道，但是我会和他们说的。”
曲文杰心里也能猜到他的家里会是什么情况了，没人任何准备的前提下，谁接受。他们的路就是一条不顺的路。
曲文杰放下质问的语气，又再一次嘱咐道:“行，你俩好好的，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你多多包容曲文懿，他脾气还是皮了点，像小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