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也算是罪有应得吧,现在我户口已经迁出来了,等我爸老了,我会养他老,但现在……我还是不打扰他们一家了。”
郑婷婷叹了口气,咬了最后一口西瓜。
“我知道你恨我爸,恨那个女人,当初要不是他们俩,你也不会失去亲妈,甚至差点没活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我欠你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还,那个账本,是我唯一能给你,你也需要的东西,但我也希望以后,你别再找我爸的麻烦了。”
郑婷婷不是傻子,相反,她其实挺聪明的,否则也不会考不上文工团。
鹿仁佳虽然帮了她,但更多的,确实让文秀在郑家过的更惨。
“我没找过你爸的麻烦,至于文秀,我看她表现。”
郑国华虽然有错,但别人没理由对她的人生负责,人性有好有坏,郑国华刚好是属于卑劣的那一种人罢了,但文秀就不可原谅了,说到底,她不是郑国华的责任,却是文秀的责任。
而文秀,却抛弃了她。
“行。”
郑婷婷也知道这一点,她也不想为文秀求情。
说到底,她们俩都是文秀的受害者,鹿仁佳不迁怒,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郑婷婷起身告辞。
鹿仁佳没有送,而是一直坐在小凳子上吃西瓜,一直到她走了,才直起身来看向巷子口。
“以后和郑婷婷就别见面了。”沐戈壁从后头走出来,捏起一块西瓜就往嘴里送。
“啪”
鹿仁佳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别以为身体好了,就随意乱糟蹋,这西瓜你就别吃了,等过些天再热些你再吃。”
沐戈壁:“……我也没那么娇弱吧。”
“你是强壮,可耐不住身体不行啊,你忘了,前几天谁因为肚子着了凉,在厕所里呆了一整天的?”
厕所是公厕,就在巷子尾。
因为是旱厕,味儿本来就不好闻,再加上人类人往的,就更脏了,沐戈壁一蹲一天,到了晚上跟腌入味儿似的,别提多难闻了,要不是沐胡杨结了婚,那房间不适合别人进了,鹿仁佳高低把他踹出去一个人睡去。
沐戈壁自知理亏,只好放下西瓜看着鹿仁佳一个人吃。
鹿仁佳被盯得都快吃不下了,干脆将瓜盘子一收:“行了,咱们回去吧,别在外面呆着了。”
“你先回去吧,我早上碰到小胡,说让下午过去找他去,我寻思着他到下班时间了,现在去应该在家。”
“不会是要借钱吧。”
一听说是胡家的事,鹿仁佳赶紧重新将瓜盘给捧上。
“不会。”沐戈壁摇头:“胡婶子没那么傻,自家借钱给胡老大赎儿子,就算最后得拿钱,胡婶子也不可能出面跟人借,更不可能叫小胡跟我借。”
但凡老胡还要这个家,最后出面借钱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说起来胡婶子这次腰杆子是真硬啊。”
说不帮忙就不帮忙:“他家那个老太太在家呆了有七八天了吧。”
“嗯。”
沐戈壁也没想到这一次胡婶子这么犟。
就不帮忙。
胡老大这些年剥削弟弟剥削成了习惯,如今弟媳一反抗,那一大家子都觉得是胡婶子的错:“只是可怜了小胡两口子,尤其是他老婆,都快生了,家里老太太闹的厉害。”
“那确实危险。”
谁知道那个老太太会不会对小胡老婆下手啊。
老太太偏心惯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疼,哪里会疼爱那儿子的孙子。
沐戈壁也是担心这一点,又跟鹿仁佳磨了两句便往小胡家去了,结果没去一会儿,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快,咱们去医院,老太太推了小胡媳妇儿一把,这会儿要生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鹿仁佳赶紧洗了手,拿了钱就推着自行车,载着沐戈壁往医院去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小胡还没到,只剩下胡婶子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头哭,他们一过去,胡婶子立刻着急忙慌的过来扶住鹿仁佳的手:“佳佳啊,这可怎么办呐。”
“不怕啊,婶子,许菲也到了预产期了,只要能平安生产,肯定会没事。”
“最好是没事,要是出了事,那老虔婆和老大一家子,谁都别想活,都给我孙子偿命去。”胡婶子咬着牙发狠。
“胡叔呢?”
鹿仁佳左右张望一番,却不见老胡的身影。
“那老虔婆眼看闯了祸,捂着胸口就倒下了,这是陪着他妈身边做孝子贤孙呢。”胡婶子提起老胡也是一肚子意见。
这么多年来,哪怕明知道老胡是什么人,这会儿也只觉得寒心。
“别怕啊,肯定会没事的。”鹿仁佳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安慰着胡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