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的事情,即便陛下相信贵妃并非幕后之人,也总要将人叫过来问一问吧?”
在皇后提起宁贵妃的一瞬间,李燃神色就变了。
本来李燃以为母妃不关心其他事,就绝不会被这些事情牵扯上身,然而他还是忽略了皇后对母妃的赠憎恶。只要是能将母妃拉下水的事情,皇后又怎么能不乐意做呢?
皇帝在面对皇后质问的时候,眉心一瞬就紧锁了起来:“此事与贵妃何干,贵妃身体不好,莫要惊动她。”
说罢他又重新看向了李燃:“你自己说,此时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声音努力平缓,却掩盖不下其中的怒气。
在这样的关头,若是李燃不承认是自己所为,那这笔账便要牵扯到贵妃头上。
李燃站起了身,抬眸静静的看,向了上座的皇帝,声音清澈低磁:“父皇既然已经相信太子所言,认定是儿臣所为,那儿臣也无甚好说的。”
“既然如此,你便是承认了?”皇后当即从座上站了起来,走到阶下跪在殿中,抬首看向陛下道,“如今既然凶手已经认罪,还请陛下惩治李燃,还恒儿一个公道!”
皇帝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预想到了如今这一幕,他重新看向李燃,沉声道:“朕给你机会辩驳,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你好生想一想!”
李燃抬眸,声音轻缓平静:“并非是儿臣此承认此事是儿臣所为,只是父皇既然已在心中为而成定罪,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次审问呢?”
他正是因为算到了太傅不可能回来的这么快,就算是寄信加急,一去一回也要两日才能到。所以在太傅的信件或者他回来之前,李燃都清楚自己不会有事。
今日是家宴,可惜杨源正不在,否则定要斥责二殿下因为个人私情,斩草不除根,放过太傅一马,这才为如今埋下了这样的祸患。
皇后瞧着皇帝最初那样震怒的样子,神色竟然缓和了下来,并无最初一定要问罪李燃的样子了。她神色顿时一变,声泪泣下的诉说着如今还重伤在床的太子。
“太子素来与人为善,又岂会无故招惹上这等祸患?上次恒儿来看望臣妾之时,还几番念起陛下,说不想辜负陛下的教导。他是您亲手带大的孩子,如今他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陛下怎么能不替他讨回公道?”
皇帝闭了闭眼,听着耳边皇后几乎有些烦人的声音,轻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坐在旁侧位置上,安静的喝着茶的太子妃。
道:“太子妃身怀有孕,若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吧,好生养胎要紧。”
元雅容也不想多留了,赶紧趁机告辞。
皇后看到了,原本还想让元雅容说两句话再走,然而陛下面前却不好说话。她直直的看着太子妃,想要提醒于她,太子妃却避开了她的视线,接着便匆匆地告退离开了。
太子妃毕竟怀着身孕,皇后也不好指责什么。
“父皇既然心系太子,便处置了儿臣,替太子出气便是。”李燃以退为进的道,接着声音顿了顿,“还有之前太子位而成罗列的罪名,一并数罪并罚了便是。”
说这话的时候,李燃孤身站在皇后身后大殿之上,单薄的身影被烛光拉长透,显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孤寂来。
就好像他已经置生死于度外,并不在意了。
皇帝沉默了,不管是今日换汤药之事,还是太子罗列的罪名,都未有实质的证据,不管是现在拷问陈太医还是等明日太傅的书信到来,都是要等到明天了。
他在沉默中思量着,到底要如何处置李燃。
在半晌的寂静之后,皇帝终于挥了挥手,让人将陈太医带下去审问。
皇帝抬头看向李燃,心中已经十分确信那些事情就是这个儿子所为,但是宁贵妃还在,朝中以杨家为首的李燃党与众多,若无实证,必定要打草惊蛇。
东宫裴建这时候站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皇后的方向,知道按照皇后这样无理的闹,皇帝也不能拿李燃如何的,反而还会厌烦此事。
他赶紧上前道:“左右不过明日太傅的书信便该到了,太傅乃是陛下亲自为太子选出来的老师,品性上自然是信得过的,断然不可能做出污蔑学生之事。”
见皇帝颔首,裴建又接着道:“若陛下同意,还请陛下将二殿下夫妇暂留宫中一夜,等明日太傅的书信到了,便能论罪行处了。”
“儿臣留宿宫中,怕是与理不合吧?”李燃抬眸看向了裴建,声音平缓低磁道,“裴大人怎会想出如此方法?又为何一定要让我与嘤嘤留宿宫中?”
宫里自然是不能留的,他要争取的便是这个时间差。在那所谓的证据还没到之前,先离开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