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辰觉得缪凝香到底是有几分心机的,但是出门之前父亲的话犹在耳边,日后若是家中还想要几分指望要送女儿入宫,那要考虑的便是缪凝香。
嵇辰于是尽职尽责的过来打了招呼,他一开始到并未多想,只当车内是二殿下,表妹想要在马车里悄悄瞧一眼二殿下。
然而他一抬头,帘子便被一双好看的手掀了起来,露出了一张乖巧温柔的脸,还有一双漆黑无害的杏眼。
衣着华贵的少女看向他,然后弯唇笑了一下。
这一笑有些意味不明,嵇辰却没来得及想这样多,赶忙告罪。
“不知车中竟是皇子妃,是小臣失礼。”
就在这一瞬间,嵇辰想清楚了。二殿下出行,向来是驾马而行,几时要磨磨蹭蹭的坐马车了?
况且殿下从前的马车也送来简普,断然不会是如今这般华丽的模样。
能坐这样马车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皇子妃。缪凝香不是想见二殿下,而是想瞧瞧传闻中的这位皇子妃,到底是什么模样。
明白过来自己被利用了,嵇辰一瞬间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另一侧,嵇家马车的车帘被快速放了下去。
“无事。”江嘤嘤慢条斯理的道了声,便又放下了帘子,坐回了车里。
就在这个空当,嵇辰瞧见了车厢中的一节玄色衣角,眼底闪过了一丝意外,二殿下竟然也在。
那就不能这样离开了,如今太子被禁足在东宫之中,形式又向二皇子这边一边倾倒而来。
在这段时日之前,二皇子触怒陛下,被禁足在府邸。那时候他们嵇家可没有就此抛下二殿下,仍旧往府邸之中送书信,为二殿下出了不少的力。
付出这样多,如今二皇自府势力正盛的时候,没道理他们还不能得到半分好处。
嵇辰如同与故人叙旧一般道:“今日小臣与母亲妹妹一同来这郊外,想要去关中拜一拜,倒不想路上遇到了殿下。”
他还想再说几句,顺势想让母亲妹妹也出来见一见。
然而车门帘子已经放下,车帘后的世界严严实实的遮盖。
里间传来清澈低俗的声音:“若无要事,便退下吧。”
嵇辰想不到二殿下就觉得这样干脆利落,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动。
他不知道此刻马车车厢里,江嘤嘤整个人都扑到了李燃身上,结结实实的抱着他的脖颈,十分不高兴的在他耳边磨牙。
“夫君还真是招蜂引蝶。”
李燃怕她滑下去,小臂结结实实的揽着她的腰,有些无奈的按了按额角。
“莫要胡言乱语。”
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嵇辰擦了擦额角的汗,才转身走向了车里,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方才虽然没见到人,但是那低沉清磁的声音,却是十分清晰的传入了耳中。
嵇韵如方察觉不对来,立刻看向了缪凝香,眼神十分质疑:“方才那人,是二殿下?”
缪凝香心中一跳,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容,她就知道这个谎,维持不了多久。原本尚且想着等嵇韵如知道的时候,已经大势已成了,却不想中间发生那样多的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
如今嵇韵如尚未见到人,缪凝香还可以硬着头皮瞎扯几句:“那些话也只是外头在传罢了,表姐也只是听到了些传闻罢了。”
嵇韵如还是那样犹疑,却并未像之前那般相信缪凝香了,两人便就着从前的事情,又起了争执。
当然,嵇夫人还坐在车里,所谓的争执也只是嵇韵如单方面生气指责缪凝香,而缪凝香在一旁为自己辩解罢了。
嵇辰想不到方才送走二皇子,回来之后还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气血涌上额角,忍不住抬手用力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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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小插曲谁也没当真。
江嘤嘤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了他的肩胛上,抱着他的劲瘦的腰身,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李燃便问起了方才在观中的事,他竟不知,嘤嘤还有这样大本事,将人都拦了下来:“嘤嘤怎知,那两人会一同出现在哪里?”
这件事情太过出乎于李燃意料,以至于有些措手不防。
但是,若忽略嘤嘤亲自出面所做,此事做得极好!
即便是到时候太子妃诞下皇长孙,以皇帝多疑的性格,也要怀疑怀疑那孩子的身份。
江嘤嘤瞧着他这副模样,漆黑杏眼都流淌过得意之色,唇角也愉悦的翘了起来,勾着他的脖颈问:“我厉不厉害?”
李燃修长的指节扣着她纤弱的腰身,指腹按在后腰圆滚的珍珠上,微微摩挲,眸子有些无奈:“自然是厉害的。”
还不等嘤嘤高兴,他便话锋一转:“但是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莫要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