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离家出走前,江亦瑶还卧病在床,因此,陆幼檀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场意外给江亦瑶带来的影响。
江亦瑶在眼尾画了一只蝴蝶,浅浅的红色颜料将那一道疤痕完美的融入到蝴蝶翅膀中去,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伤痕。却叫她看起来更加的妩媚。
在看见陆幼檀的一瞬间,江亦瑶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滔天的恨意,眼尾的蝴蝶扭曲变形。她的目光匕首一般一刀一刀剜在陆幼檀脸上,愣是陆幼檀生生打了个寒颤。
真可怕啊这个人!
陆幼檀倒吸了一口冷气,江亦瑶的这个眼神实在是复杂的有些可怕了。哪怕陆幼檀对目光和情绪非常的敏感,也不能完全明白江亦瑶在怨恨她什么。
原主的记忆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将六年前两人起争执的具体内容给模糊掉了。陆幼檀只能看到是江亦瑶自己绊了脚,然后跌下楼的。
那她实在怨恨什么,怨恨计划没有成功吗?
陆幼檀有些不解,她的目光转了转,落在了江亦瑶身下坐着的椅子上。
她这才想起来,江淮远说过,江亦瑶是伤了腿,不能久站的。
那这个四个角上嵌着圆球的椅子,不就是轮椅吗?
在这个朝代居然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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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幼檀被轮椅吸引走了目光,她的失神让江亦瑶的脸色又青了几分。
“淮淼,过来坐。”
为了避免俩人这么多年后见的第一面就又起了冲突,沈韵出声喊了陆幼檀。而刘姨娘也拽了拽江亦瑶的袖子。生生将两人分隔开来。
而刘姨娘,虽然陆幼檀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明显的怨恨。但是六年前的事情,江亦瑶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怎么有这样严密的计划,趁着刺杀,将原主带到顶楼又将她推下去。
背后一定有一个主谋,而刘姨娘一定是个知情人。
陆幼檀正坐在沈韵身边理着思路,就听见门外有个丫鬟喊了一声:
“老爷,老夫人。”
是陆幼檀的父亲和祖母来了。
陆幼檀忙跟着起身,朝着来人行礼。
国公爷是武将,身姿挺拔,身量修长,看上去也是颇为英俊年轻的一个中年男人。
有点出乎陆幼檀意料的是,原以为她和江淮安的眼睛是像母亲的,江淮远的凌厉丹凤眼是像父亲的。
可见了国公爷,她才发现,他们姐弟这一双眼角微扬的杏目居然是随了父亲的。
俩人的目光都落在陆幼檀身上,但国公爷的目光中平静复杂,似乎并没有对这个离家归来的女儿有多的怨恨和怪罪。
但是老夫人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了。她的目光短暂的在陆幼檀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转向了沈韵。
“你既有了身孕,便离那晦气的东西远些。”
此话一出,便叫整个大厅都静了静。
江亦瑶有些幸灾乐祸的扬起一丝看戏的微笑,而沈韵和国公爷都有些不快的拧了拧眉毛,还没等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先说话。
被说“晦气”的当事人陆幼檀先开口了。
“嫂嫂你有身孕了?!”
语调之间满是惊喜,眼眸里闪过兴奋的光芒,似乎全然没有听见老夫人的那一句晦气一样。
沈韵也没想到陆幼檀的反应是这样的,她愣了愣,轻轻点了头。
“对不起是我不知道,我马上离你远些。”
陆幼檀连声道歉,往旁边走几步,就要和沈韵保持距离。
这一手操作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老夫人更是被哽住了一般面色复杂。
“站住。”
“别闹了!”
沈韵和国公爷同时出声,呵住了往外挪步子的陆幼檀。
沈韵更是直接伸手拉住了陆幼檀的衣袖,不让她再动。
“我没觉得你晦气。”
“我知道嫂嫂没有这个意思,但我怕影响孩子。”
看着陆幼檀一脸的真诚,沈韵被噎了一下,咬着牙在她耳边说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不详之物吗?”
“好了,莫须有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了。”
国公爷沉声开口。
老夫人有些不快的别过头去。
“既然归家了,就守着点规矩,不要再干出格的事情,给府上丢人。”
国公爷看向陆幼檀,沉声吩咐道。
这话听着不太舒服,陆幼檀撇了撇嘴,想起今天每日任务里的那条【不与人起冲突】,她还是把所有的不适咽了下去。乖顺的垂着目光,屈膝行礼。
陆幼檀今天的穿着素净,浅黄色的小袖短儒配上绣着朵朵小白花的雾霭蓝长裙。看起来安份极了。
见她一改六年前的阴郁,明明和江亦瑶同岁却还是一团孩子气,却生生矮了江亦瑶半个头,想来这几年在外过的也不怎么好。而且面对刚刚老夫人的刁难她也完全没有顶嘴,甚至还在关心沈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