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却不好与他明说什么。
陆幼檀索性便将那一方帕子塞进了江淮安的手中。安抚似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地声音说。
“这帕子是你姐夫送我的,下回我上江府去,你可得洗干净了还我的。”
这轻松的语调,让江淮安那原本黯淡消沉的眼眸瞬间绽放出光亮。他猛地抬起头来,却看见陆幼檀已经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裙摆,与平川侯家的姑娘并肩说着什么。
她没有回头,但江淮安却感受到了那一道投在他身上的目光。
陆幼檀自然不可能把江淮安这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人留在那里,她在视线范围之内,招呼来了一个恰巧路过的,长公主身边的侍女。
嘱咐她带着江淮安去找江淮远后,陆幼檀才放心的离开。
——
这一场初夏宴,主角是长公主。陆幼檀不过是缀在枝头上的一朵开得正好的花。
除去与她有大渊源的江家,京城中其他的权贵,更愿意将目光放在长公主身上。
而陆幼檀却觉得,这一场初夏宴,更像是长公主送给她的,曾经的中秋宴的一个收尾。
没有落水,没有呵责,只有漫天的白云和沙沙的微风,叫人眼花缭乱却平静淡然。
陆幼檀是在抿了一口青梅酿后,后知后觉的从这一切的安排之中,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
真是像极了许惊鸿的行事风格啊。
思念一旦被扯出了一个线头之后,便无穷无尽地涌了出来。
还是吴凌先察觉到了不对劲,陆幼檀酒量如何她并不知道。但是她这靠着湖边两眼迷离的模样,显然是有些喝上头了。
好在吴凌确实有几分功夫在身上,能牢牢地拽住脚下发软的陆幼檀。驸马也是恰好出来寻陆幼檀,及时差人一左一右护着她。
不然落水的事情,今日还要可能再发生一次。
这一场宴会,陆幼檀依旧没有撑到最后。她迷迷糊糊的被送回了长公主府。
——
陆幼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她刚坐起身来就被闻声赶来的长公主点着脑门一通呵斥。
陆幼檀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昨天自己的醉酒行为,她忙攥着袖口,颇为紧张地问道:“我没耽误事吧。”
“这倒没有。”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陆幼檀别紧张。“你只是拽着我不松手,然后一直喊阿澈地名字。”
陆幼檀瞬间就红透了脸,她支支吾吾地捧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破罐子破摔的闭上眼睛问道。
“他到底在江南忙些什么啊。”
长公主乐了,一双凤眸睁得圆圆的,满眼的兴致,“你可不是一直对他的行程不感兴趣吗?”
“我只是觉得,他留在江南并不是在搜罗信息。”陆幼檀托着下巴,有些苦恼的拧着眉毛,信誓旦旦地看着长公主。
“我昨日在宴会上都听到了他们在议论,说惊鸿公子在江南替太子查之前的案子,还很详细的提到了私藏武器、贩卖官爵之类的。这绝不是太子和阿澈的行事风格啊,他们真要做什么可不会这样明晃晃的张扬。”
在长公主鼓励的目光中,陆幼檀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
“除非这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他们在刺激三皇子要动手。可是我总觉得,他们在掩饰什么东西。”
陆幼檀越说越起劲,她也不顾长公主那复杂的目光,话题一转,追问道:“也还没来的及问您,孙朗怎么样了。”
江家的事情,关于客栈和拐卖的那一部分已经结案了,刘勇招供,孙朗也提供了供词。只是皇上暂且压着,没有透露风声。
而事关刘家和曹阳的这一部分,涉及到了京城中其他几家后院的事情。林匀已经安排绝云观配合调查了。
正是因为孙朗极度的配合,陆幼檀基本没干什么,这件事便已经在卷宗上还她一个清白了。
而孙朗的身份特殊,如何处置他,全看皇上怎么想了。
“怎么府上这个梅子酒,还给你喝得越来越清醒了。”
长公主轻叹了一口气,她伸手将陆幼檀额前的碎发撩拨整齐。
“你是昨日见了江家人吗,急着处理江家的事情了吧。”
陆幼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事急不得,不过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就去东宫直接问太子。太子妃也困在东宫许久了,你去陪陪她也好。”
陆幼檀闻言便站起身来,显然是将长公主的话听进去了,准备立刻就起身去询问太子。
只是她刚站起来,就被长公主按着肩头控制住了前进的脚步。
“你是真的忘了你昨日拽着那平川侯家的小姑娘,非说今日要把初七带给她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