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张被打的通红的脸,故意学胖崽的样子,捧腹大笑。
胖崽&跟班:“……”
好气啊!
可等胖崽张牙舞爪爬起来要干仗的时候,已经十一岁的小十又拦住他们:“干什么!还想挨拳头?”
胖崽几人便吓得退后了。
正巧有望风的小学子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夫子来了!”
众孩子一听,也没心情打架了立刻,做鸟兽状从后门逃走。私下里欺负人是一回事,欺负人结果被反欺负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而江玄和孙世嘉,则是不想被通知父母,两人拉着小十也迅速离开。
一口气跑出五百米,离上课的学堂越来越远,到最后干脆跑出了启蒙堂,四下寂静无人,只有几棵高大的无叶树木上站着只雀,用尖利的嘴巴挠羽毛。
“呼,好险好险,差点儿被夫子抓住!”孙世嘉抚着胸口大喘气。
“可惜胖崽那家伙也跑掉了!”——这是没有出气的江玄,腮帮子鼓的像青蛙。
“跑掉就跑掉,下次见面我还要揍他!”
小十的声音拉回两个男孩子的注意力,两人转而盯着她:“你来干什么!”
被盯得浑身发毛,小十故作无所谓地哼了声:“当我愿意来似的,你们的荷包,还给你们!”
说着朝二人扔了过去。
“你居然愿意还给我们?”
江玄接住荷包,满心疑惑,那样子,简直怀疑小十被什么鬼东西附身。
小十心想,别说你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啊。
她当然是不愿的,但陆史虞严厉批评了她,并让她亲自来向二人道歉。
小十忘不了,男人当时的表情有多么严肃,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可怕:“本官给养济院银子,是不忍孩子和老人无所依,但倘若这银子只能养出一群品行不端的小人,那不给也罢。”
小十脸色瞬间煞白。
她虽然有偷荷包的理由,但内心深处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不过因为没有人制止,便存在着侥幸心理。
直到她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让陆史虞没办法接受,才开始感到慌张。
“你是不是被大人打了?”江玄想到一种可能,像他每次都爹娘打才会认错,书上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是。”小十扣扣手,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咬咬牙下定决心,“其实我发现是我误会你们了。”
“啊?”
原来这一切,还要从养济院前些日子来了个新人说起。
那孩子比小十小两岁,是个孤儿,之前在城北当乞丐,结果某天不小心挡了胖崽的路,被胖崽一脚踢开,并踩碎了孩子的荷包。
“那是他的娘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短短几句话,三个孩子年纪虽小,但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悲凉。
好半天,小十擦了擦眼睛,说:“我之前看到你们和那个小胖子在一起,以为你们是一伙的,所以才会偷你们的荷包。”
“我们才不是一伙的,我江玄和王胖子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嗯我现在知道了,对不起。”
空气突然安静,枝头啄羽毛的雀挠完羽毛,开始一展歌喉。
“哎呀,只是一个荷包,我们早就忘记了,是吧世嘉?”
“对对对,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吧!”
孙世嘉赶紧大方道。
鸟雀展翅高飞,震动枝头的积雪,哗啦啦落到三个小孩身上。
小十噗嗤笑出声,翻了个白眼:“谁要你的荷包,我现在有自己的荷包。”
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东西,展示给两位小少爷:“看,是蔺姐姐送给我的,我以后可以跟在蔺姐姐身边干活了。”
“哇,那你岂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对啊,昨天我就吃到了果冻和小火锅,可好吃了~”
她想起什么,有些肉疼地掏出两个剩下的果冻:“喏,送给你们,算是我的赔礼吧。”
两个小孩凑过去:“咦,猫咪?”
“蔺姐姐说是做坏了的失败品,送给我吃,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们了。”
“那你可不能反悔哦。”
江玄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冰冰凉凉的口感让小家伙喜欢地眯起眼睛,孙世嘉却没有动,仔细看了会儿,忽然惊喜道:“我认出来了,它是我的好朋友狸花!”
“唔,是上次送你饭团的狸花猫吗?”
“没错,江玄,你的小海豚呢?”
江玄咽下果冻,遗憾道:“我已经让我爹去找了,可他太慢了,等我回家再问问。”
*****
几次交谈,陆史虞和蔺荷已经商量好何时去看房子,价格也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又降了五百文。
说实在的,如果可以,蔺荷宁愿多甩几次毛细拉面,也不要和陆司业谈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