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不回答,红着脸颊鼓着圆眼睛看她,她却很高兴地跑了。容晓想,那时候的贝贝,多生动活泼啊,不像现在,冷冰冰的躺在那儿。
容晓的眼睛很模糊,看不到别人,只有贝贝身体里流出的血胀满了她的眼睛,那血一直流一直流,流成了暗红色的海。
容晓慢慢地站起来,头一阵一阵的疼,模糊中有人冲了出来,她使劲眨眨眼睛,才看见苏阳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她心下突然明了,原来苏阳那么在意贝贝。
苏阳朝着她吼道:“我们,我和你,都是罪人!”
容晓却觉得听不懂他的意思,缓缓地抬头看向其他人,一瞬间竟然不晓得他们为什么在这。然后又看了一眼贝贝,她穿着婚纱,要进行一场婚礼。可是,客人们都在哪儿呢?容晓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居然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一直走一直走,就能回家。 ……
容晓又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她觉得有点饿,却不知道马见宁在哪儿,想了想,她翻身下床。这栋房子极大,容晓听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上,“咚咚咚咚”,连着心也“咚咚”的跳,她咽了咽口水,半晌大着胆子喊道:“马见宁,你在哪!”
空荡荡的房子似乎能听到回声??“你在哪儿!”
容晓一惊,猛回头,却什么也没有。极安静的屋子衬得她的心跳像失了节奏的鼓声,“砰砰砰砰!”那么响亮,她终于忍受不住,逃回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可还是听到如鼓声般的“砰砰砰砰”,她大口大口的吸气,但是被子里能有多少氧气呢?很快她就觉得闷了,却仍然不想掀开被子。她甚至觉得至少这样闷着能让她感觉不到那种安静。
这样也挺好的,容晓缩在被子里安慰着自己,手依然紧紧地攥着被角,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抓住了她的手!
容晓大惊,浑身颤抖,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跳立马失了半拍。
却被人掀开了被子。
容晓一抬眼就看进了沈君浩那极深的眸子里,忙坐起来一把抱住他:“君浩!”
她抱的极紧,沈君浩微微皱眉道:“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不要自己担了。”顿了顿,又道,“她……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腿骨折了,身上也都是皮外伤,那车开得不快。”
容晓慢慢放开他,才知道问:“你怎么来了?”
沈君浩道:“昨天看马见宁带你离开,知道你没什么大碍,又怕你担心她,就跟着去了医院看看她。”
容晓扯出一抹笑来,“她醒了么?”
沈君浩说:“醒了。苏阳在那儿。我下午就来看你了,那时你在睡觉。你……你们怎么了?”他想问,你是怎么认识马见宁的。可是没问出来。
容晓不想谈这个问题,扬起脸笑着对他说:“别说了,我好饿。”可怜兮兮的,像只猫。
沈君浩自然知道她不乐意说就肯定不会说的,只是心里很失落,觉得只要她说出口,他就相信她,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他也相信她。这种感觉让他本来有点迷惑的心渐渐明朗起来。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站起来了:“我去给你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
容晓看他离开,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神思渐渐不明。
没过一会儿,沈君浩给她端了碗白粥过来,咸咸的,口感极好,显然是熬了很久的。她一会就吃完了。
沈君浩拿了碗,对她道:“我得走了,公司里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容晓毕竟是容晓,即使想他留下来,也能抬头笑道:“好!”
沈君浩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落,只是看了她一眼,“明天我早点过来。”
容晓点点头,目送他出去,然后又站在窗前看他开车离开。她站在那儿发了一会呆,忽然听到马见宁轻佻的声音:“人都走了,还舍不得?”
容晓回过头看他,他就那么慵懒的靠在门边,却与那门仿佛合成了一体般的和谐,尽管很养眼,可容晓的语气还是很生冷,“你不愧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马见宁皱了皱眉,“是这样的。我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亏。”
容晓“哼”了一声,回到床上坐着,道:“那天还发生了什么?”
马见宁反问道:“你是指你晕倒了之后?”
容晓点点头。马见宁接着道:“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抱着你离开了。”他特意强调了一下他是抱着的。
容晓冷笑道:“只是这样?”一脸的不相信。
马见宁也不甚在意,“离开之前告诉了他们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嘿嘿”笑了一声,又道:“这下我可赚到了。一个,两个,三个……”他像个孩子似的掰着手指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