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观亦有记载”,紫霄观主乔云也开口道:“玉苏剑铸成那日,夜雨突降、星月齐现,实乃异象,因而有神剑一说。”
“都说玉苏其名随铸剑师玉苏子而来,事实确是公仪梁在剑成之日以玉苏子自称,后来无念住持翻遍古籍,才知‘玉苏’二字出自神仙话本里的上古十大神剑之首。”这是空缘住持的话。
此时,宋尹朝终于插了话,“话本里玉苏本是神剑,后堕入魔界,成为魔剑。”
整合下来,顾萧满顿觉无言,“玉苏剑是神剑如何,是魔剑又如何,难不成姬挽青的赏剑会是要与我们讲神仙话本不成——”
魔剑……
他猛地一顿,不可置信道:“你们的意思是,玉苏剑可能还有另外一柄,玉苏子铸了一柄神剑,一柄……魔剑?”
也不是不可能。
一柄玉苏剑就能搅动风云,若是再来一柄……
顾萧满看着包厢紧闭的门,又环顾了神色各异的这几个人。他问:“几位愿意出山,可就是为了这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早知无利可图的事少有人愿做,可没想到当年为围剿魔教而元气大伤的欢夜谷等门派,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罢,都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还异想天开。也难怪齐柏总说他,只适合仗剑走天涯。
还不如云尘那小子。
无人否认,顾萧满也没话说。他有些疲累地靠在椅背上,“各位,我对神剑魔剑都没兴趣,只想救出我好兄弟的独子。”
丹仪谷主笑得温柔,“顾大侠放心,我们定会全力救出秋盟主,只是今日这些话,还请顾大侠守口如瓶,莫要让第七个人知晓了。”
“这是自然。”
楼下吵闹,他们说话隔着特制的门窗,其它门派的主事人都在别的包厢里,与他们相隔甚远。楼梯口又有人把守,倒也不怕被人听去。
顾萧满瞥了一眼丹仪谷主,心中诧异。其他几人竟隐隐以她为首,也不知是何缘由。
第40章 合谋
冬日里本就严寒,地宫里更是冷得人心底发毛,再厚实的毛皮都挡不住阴气直往体内钻。
两侧石壁上每十步一盏铜灯,照亮前行的通道。这一处足以容纳二十人,秋云尘看见石壁上满满刻画着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兵士,皆骑着高头大马,他们最前方是一座大山,山尖立了座雕塑,山脚跪着一群人。
山道上堆满了白骨。白骨的尽头是一口鼎,鼎中火焰冲天。
这是一场祭祀。从那些对着人群的尖刀来看,祭祀品就是那些跪着的人。
秋云尘无法从他们身着的服饰看出发生在何时,也无法推测出他们是哪朝哪代之人。北域近桑图,但他们也并非桑图人士。
另一侧的石壁上,绘着同样的场景。
他朝前方看去,幽深的通道如若深渊,一眼看不到底。随着他一步步踏去,身后的火把一根根熄灭,黑暗如影随形。
如此令人头皮发麻,秋云尘纵使再不信鬼神,却也没有回头。地宫就在雾居山底,重明教的人总不可能没来打探过,姬挽青总不可能让陆明带他下来让他送死。
这么想着,他一刻不停地走,倒也没有机关陷阱。走了约有百丈远,一扇青铜门出现在眼前。
门环被两个铜狮子头咬住,他靠着左右两侧的火光朝四周看去,门上嵌满了晶莹剔透的珠子,非金非玉,他一时竟看不出到底是何物。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秋云尘推开了这扇大门,门后亮如白昼。
这里好似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垂地的帷幔尽数缠绕着石柱,四面烛台火光摇曳,墙面明珠璀璨。熏炉里香气飘荡,正中孔雀铜塑静静矗立在石台上。
右侧的墙面镶嵌着木架,书册摆件、字画瓷器,还有一张铺了毛皮的躺椅。
左侧摆满木箱,约有十数。上方挂着毛发雪白的狼头,垂向下头的石桌,桌上一盏茶壶,并四只小巧玉石杯子。
铜雀台后上一扇素白的屏风,隐约可见两侧露出的珠帘和青色床幔。
显然这里有人居住。至于主人是谁,除了重明教主也不作他想。
但左教使口中的新鲜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这么想着,秋云尘便绕过孔雀铜塑,屏风后是一方长桌,桌上点了油灯,灯下是棋盘,棋盘旁是一叠裁成四四方方的,雪白的纸,与一根红绳。
掀开最上层的那张之后,秋云尘的眼神一凝:小巧雅致的四角亭中,一白衣男子在环在四周的石椅上靠坐,脑袋轻垂,侧脸有垂下的发丝遮住大半,身披青衫。最显眼的便是那男子手腕上的红绳,如今正摆在桌上。
景佑七年八月十五,姬笑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