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只有一位神医能让世人知晓。如今他是神医易钰,二十多年前她是神医百花。
无人窥探过他们的面貌,也无人得知他们的真身。他们神秘莫测,有如神仙下凡。
然而撕开蒙在神医谷外的面纱后,才能知晓其中的破烂不堪。
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失去武功的滋味儿不好受。秋云尘原本安静宁和的表象在见到姬挽青时彻底褪去,他快步走过去,将人扯进怀里,牙齿咬上柔软的唇。
跟随而至的陆明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能贴心地关上门。
姬挽青被推拉着,倒在厚实的被褥上,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庞,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能放纵秋云尘解开他的衣裳。
不断颤动着的幔帐最终安静下来后,姬挽青转头看向身侧之人,用指腹抹掉对方额角流下的汗珠,“云尘,我要下山一趟。”
秋云尘并无反应。
因为他知道姬挽青只是告知他而已。
但在即使闭上双眼也可以感觉到的视线下,轻轻回了一声,“嗯。”
姬挽青心下失望,可还是俯身把人抱起,走进院子,放进热烫的池水中。
他们依旧交缠在一起。秋云尘的手臂攀在身侧之人的脖颈上,不去看对方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他在这长久的软禁中愈渐沉默,也甘愿沉默。
曾经的欣喜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焦躁、不安。
发顶抚上一只温热的手掌,他猛地睁眼,对上那双暗含期许的眸子。
“你何时回来?”
姬挽青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他轻声回复,“很快,初十之前,你等我回来。”
第39章 神魔一说
雾居山巅,雅致小巧的院子外荒草丛生。长长的木质过道自后门延伸至崖边,秋云尘一条腿直立,另一条腿荡在半空,身侧是滴满水渍的秋千。
它的绳索缠在木架上,死死钉在土里。
下方是刺目的白,阳光既热烈又萧索,远山树林中,雪地里的马蹄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
风依旧寒冷,他只穿了单衣,站在崖边,像是随时要纵身一跃,脱离漫漫无边让人恐惧的孤独。
“夫人,午饭已备好。”
有人将他唤醒,秋云尘转身,是左教使陆明,站在敞开的后门一侧,平静地注视着他。
这位瞧着还稚气未脱的左教使,事实上比他还要长几岁,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的禁锢。
秋云尘回了屋。净手,擦水,饭后用茶水漱了口,便来到书房,翻看上回未看完的野史。
正如他来到雾居山后的每一日。
看书、练字,观摩墙上的字画,等姬挽青裹着一身寒气回到他身边,在夜幕降临后同榻而眠。
他来到雾居山已不止半月,姬挽青不隐瞒外界任何消息,却也不会主动提起,他就像个瞎子聋子,日日乖巧地待在山巅主屋里,哪里也不去。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左教使陆明尽忠职守,日夜等待主人的传唤。主人离去后,又守在主屋外保护教主夫人,一刻不离。
可重明教还有一位右教使,行踪不定、形迹可疑。只因这位嗜酒的右教使偶会接替左教使,趁着主人不在,向他投掷一些写满重要消息的纸条。
譬如今晨。
书桌上突然出现半张空白的画纸。
他曾隐晦地询问姬挽青:你的身边人真的都值得信任吗?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也因某种缘故而未曾暴露那个人。
秋云尘将雕了喜鹊的小窗掩上大半,坐在书桌前,随手翻开一旁的书。
又摆上一张白纸,研好了墨,笔尖轻沾,墨迹填满了这张空白的纸。
后墙上放置了玉扇摆件,下方的熏炉升起缕缕青烟。衣袖里卷起的画纸滑进掌心,他慢慢展开,微低下头,借着脚边火盆里燃起的火焰,原本空白的画纸里出现几个字。
“夫人。”
陆明恭敬冰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秋云尘抬眸望向左前方,屏风外立着一个人。
“何事?”
他们很少交谈过,他也很少开口,以至于嗓音有些沙哑。
“主人吩咐过,夫人若是嫌闷,可到地宫走走,里面有些新鲜玩意儿。”
暗道就在主屋里,靠近庭院那侧的墙边,摆放了古玩玉雕的物架后,有一个仅容一人驻足的暗室。
阶梯很长,有潮湿的水汽在两侧的石壁上渗出,唯一的光源是陆明手中的火把。
阶梯一直向下,又陡又滑,秋云尘心里估算着,莫约走了有一个时辰,最后在陆明的一声“得罪了”中,他被揽着腰,急速坠到尽头。
前方豁然开朗,夜明珠镶嵌得满满当当,暗河上只有一块块大石铺成的过道,连接对面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