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原本还想在这城里好生歇息一番的秋云尘,决定早日启程。前有空崖派,后有武林盟和逍遥门,他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江湖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逍遥门不得不去,而他要弄清楚,薛淮玉从门中盗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虽然他觉得对方不像是会偷盗东西的人,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罢了,明日去问问好了。
秋云尘正准备熄灯入睡,忽瞥到枕边那把嵌满了红色宝石的匕首。这把匕首他常年贴身带着,因为是他早逝母亲留下来的。
前盟主夫人身份来历不明,但那张明显异于四疆之人的脸庞,昭示了她来自域外的事实。
因此深居盟主府从不见外人。
秋云尘的相貌相像于他的父亲,只有一双眼睛比常人更加深邃,细看之下才能察觉出不同。
想想母亲的忌日近在眼前,等为逍遥门掌门祝寿后,他还得早些赶回去。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秋云尘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五更天,最后干脆起身,穿着亵衣走到院子里,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睡在外间的花寒。
屋檐下的灯笼还亮着,四处笼罩在雾中看不清楚,秋云尘坐在廊下,招来花寒,“今日我先出去一趟,回来我们便出发。”
“去做什么?”
“回来再说,你先去睡吧。”
“行,你也别在外面坐着了,小心着凉。”
“嗯。”
天还未亮的时候,秋云尘就往玉器房去,途中竟遇到了从另一方向来的薛淮玉。
两人在河畔相遇,迎着第一缕晨光,河岸柳树新芽微动,薛淮玉一身天青色衣衫,腰间坠着香囊,与昨日不同的是,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秋云尘问他,“薛兄怎的也起如此早?”
薛淮玉扬了扬手中的剑,“练剑。”
随即他们并排着走去玉器房。秋云尘微微侧头便可看见薛淮玉高挺的鼻梁,和那无暇的侧脸,耳畔的长发随风飘扬,鼻尖扑来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
许是秋云尘打量的时间长了,薛淮玉只好转过头来,“风扬兄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秋云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还若无其事地在城中出现,视逍遥门的悬赏如无物,也许真如其所言——他们打不过他。
今日除了拿回玉佩,秋云尘还有别的目的,于是他就这么问了,“说实话,我对薛兄盗出的宝物十分好奇。”
薛淮玉看着他,乌黑的眼瞳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相必江湖中想知道的不止你一个,逍遥门避而不谈,只给出了奖赏,如此丰厚,那东西肯定更值钱。”
的确如此,秋云尘笑笑不语。
“其实,我偷了一个人,对于逍遥门的掌门来说,她是无价之宝。”
人?
秋云尘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属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薛淮玉见秋云尘有些呆愣,竟勾了勾唇,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我偷了一个人,令逍遥门蒙羞,所以掌门不敢说出我到底偷了什么。”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但他却直觉对方并没有骗他,既然已经知道被盗的不是掌门令牌,他也就稍稍放心了。
至于那个“人”,秋云尘问道:“不知薛兄偷的是谁?”
薛淮玉却没解他的惑,只说:“你以后便知道了。”将秋云尘剩下的话阻拦了回去。
最后他们沉默着,不多久就到了玉器房的大门口。
昨夜守在柜台前的伙计看到他们神情一振,热情地迎过来,“二位可来得早,我们店里的师傅还在后面忙着呢。”
又朝秋云尘说:“公子您可等得?”
所幸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现在时辰还早,秋云尘颔首,伙计手脚麻利地替他们又倒了茶,端上几盘瓜果点心,还体贴地询问他们有没有用早饭,需不需要去替他们买些回来之类的。
等天光大亮,街上行人多了起来,附近商贩叫卖声越来越多时,伙计拿着装好玉佩的盒子放到秋云尘的面前。
玉器房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秋云尘见这枚玉佩看起来和先前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损伤,心中很是满意。
价钱自然不算便宜,薛淮玉什么都没说,爽快的给了银子。
出了店门,像是一脚踏入烟火人间,街道上人来人往,食物的香气和人声应和在一起。
修补玉佩的银子是薛淮玉给的,秋云尘巡视一眼四周,邀请立在身旁的人,“看这天色如此早,薛兄不如同我一起用了早饭再回?”
他们最后只在街边小摊上要了两碗面,老板送了两碗甜汤。秋云尘从小在武林盟长大,武林中人总要有行走江湖的时候,在外进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更别说是路边的小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