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薛淮玉思索了下,”没有,你话还没说完,就被花兄喊走了。”
那就好。幸好他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长舒了口气,秋云尘笑道:“那,我先去洗漱。”说着就侧着身子出去了。
薛淮玉看秋云尘落荒而逃的身影,把端着的粥碗放进屋里,然后重新关上门,走到船舱外。
现在是辰时,岸边渐渐有了房屋的影子,要不了多久船就能到聚南城的港口。
他传令下去,等到了聚南城,船靠岸停一个时辰。
秋云尘洗漱好之后回到房间,薛淮玉已经走了,只留下一碗肉粥,并两碟小菜。
这段时间花寒时常跟他抱怨,说自从上了薛家的船,他这贴身小厮该做的活儿,差不多都被薛淮玉给抢走了。
就差晚上睡在隔壁了!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粥,秋云尘颓然地坐下。薛淮玉对他好,他开心,却也不开心。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
仅仅是因为他曾护过薛家大少爷一家吗?若是因为朋友,但也不至于体贴到如此地步。
他也不是没看到薛淮玉对其他人什么态度,关系不好就不怎么搭理,关系稍近一点的也就讲话客气点,从来没有贴心到安排好衣食住行的程度。
他算是特殊的。
可他又怕是自己真的想多了,或许,就真的是恩情加上好友关系呢?毕竟他也没见薛师兄有过其他朋友。
秋云尘一勺又一勺地挖着碗里的粥,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突然他感觉到船猛地一震,停下了。
到聚南城了吗?
出了船舱,外面的阳光正烈,吵闹的人声涌过来,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他眯着眼看去,岸上的人很多,附近的船也很多,薛淮玉就站在船首,正和一身蓝紫色衣裳的商千羽说话。
秋云尘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看正对着他这边的商千羽笑得灿烂,他们又离得那么近。
薛淮玉忽然转身看过来,却只是瞄了他一眼,然后回头,笑容很柔和。
秋云尘心里咯噔一下。是他错了,仅仅就是因为关系比较亲近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若前几日和薛师兄相遇的是商公子,恐怕薛师兄也是一样的态度。
不知他们何时关系这样好了。
也对,商公子可是帮薛师兄说过话的,还当着几个门派的人的面。
秋云尘按下心中思绪,结果抬眼就见商千羽走到他面前,“听薛掌门说,秋盟主昨日喝多了,精神不大好,我看的确如此,要不去岸上走走吧,我请你们去墨阁坐坐?”
商千羽手上拿着扇子扇风,间颜跟在后面朝秋云尘行了一礼,然后就跑去指挥人搬东西上船了。
“不用了,我在外面吹吹风就行。”秋云尘摇头拒绝。
商千羽望了望天。日头挺大,没什么风,迎面而来的都是一股股热浪,还不如到船舱里躲着,起码凉快些。
但秋盟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打扰人家吹热风的雅致,只能道:“那好吧,我还是跟薛掌门去岸上走走了。”
薛淮玉也让人去聚南城采买些路上要用的,顺便分了些人帮商千羽搬东西。
然后他们就往岸上去了,秋云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相携离去。
墨阁听着像是什么读书人爱去的地方,实际上却是个养了几十个雅/妓的风尘之所。
聚器门少门主是这里的常客,老板一看到他就赶忙安排了二楼幽静的房间,然后把几个乐技出名的姑娘送到了里面。
薛淮玉和商千羽隔案而坐,屏风后是姑娘们一起合奏弹着曲子。
这里的茶水自然也是一绝,薛淮玉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着。
商千羽从袖里拿出张丝帕,“上次在那地方没找到,消息是假的。”
薛淮玉把丝帕摊开,露出上面的图案。和之前在逍遥门时,商千羽给他的那方薄绢上的花儿一模一样。
“那这次呢?”
“这次是在渡春湖附近,几里外有一座叫作平沙的小岛,我的人在上面看到了相似的花儿。”
“相似?”薛淮玉冷笑一声,“没有找到就是没有找到,和我说什么相似,等有了确切消息你再告诉我。”
商千羽哽了哽,把丝帕收回去,回道:“也好。”
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你为何把那枚扳指交给秋云尘?你可知他是武林盟主?”
薛淮玉丝毫不在意,“那又如何,我看他顺眼,难不成还要看他是不是个什么盟主?”
“你就不怕你的事败露?你和他走得越近,越容易被发现,秋云尘又不是蠢货!”
“他的确不是蠢货”,薛淮玉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但他太重情,重情之人,用情也深,这就是他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