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归程算是商量好了,但大家可没拉下一开头就下线的某部长。
虽时隔多年,但想向夏若萤献殷勤的人还真不少,都纷纷抢着要送她回家。
麻丘园子喝了酒,情绪有点上头,抱着自家部长死活不放:“部长只能由我送回家!谁都不许跟我抢!”
被她追到手,相恋一年的凤长太郎倒是想帮自家女友,但到底不太合适。麻丘园子若清醒还好,偏偏她也醉了,到时候由搀着夏若萤送进屋……绝对不妥!
弥永麻衣眼神暗示他,赶紧把你女朋友拉走。
凤长太郎收到指令,温柔地哄着她,把她揽进怀中。麻丘园子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拽着他的衣襟哭得很伤心。
这放肆的哭声,把弥永麻衣怀里的夏若萤吵醒了。
她睁开眼,眸光清亮掠过众人,好似醒了酒。
大家立即看向她。或许是玩嗨了都有点情绪上头,此时众人的目光多少都有几分遗憾的欲言又止,似乎只要她开口说一句,大家就能接着再玩一通宵。
但,终究是令人失望了。
夏若萤目光慢慢扫了众人一圈,眸眶有点红:“我男朋友怎么没来接我?”
好吧……还醉着。
谁不知道手冢在德国当职业网球手,最近还在紧张地准备八月底的美网。
弥永麻衣心底泛酸。
这些年他们异国恋的心酸她看在眼里,手冢总是很忙,也很少回国,大多时候都是她去德国找他。
去的时候高高兴兴,回来的时候却闷闷不乐,因为她舍不得离开他。可每回问她为什么不在德国多玩几日,她又总说,玩得不开心,不习惯。
两人电话打得很勤,也相互都很清楚对方的生活,但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手冢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的胃病又犯了。
她还摔伤了腿住过医院,但怕他知道了担心,就连家人都没有告诉。
她刚读大学那一年,被一个变态跟踪狂尾随,吓得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她兴致冲冲出门旅游,可刚到旅游点便又买了返程的机票。因为展眼望去,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还有许多、许多……
她看似还喜欢凑热闹,可笑意却很难再映入眼底。年少时最不甘寂寞的人,却在长大之后,渐渐地学会了忍受孤独。
她从未抱怨过,也积极地把每一个手冢不在身边的日子活得高高兴兴。然而,只有在遇到特别难过的事,才会崩溃地大骂一句:‘有男朋友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丧偶呢!’
但等到手冢一通电话打来,她又像没事人一样,跟他撒娇,跟他开开心心地说每天的琐碎日常。
也不知这一日一日的,何时是个头。
弥永麻衣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夏若萤摇头,身子懒懒地往沙发上倒:“不要,他待会就来接我了。”
弥永麻衣心中叹息,送走昔日的社员后,便坐在一旁陪着她。
夏若萤睁着眼睛看着门,人来来往往。
社员离开时都与她打招呼,她也会微笑着告别。那活泼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醉态,可她却依然固执地要等着一个人来接她。
人越走越少,喧闹的氛围逐渐清冷。一束幽光从顶端打落,衬得眼巴巴等候的她愈发孤寂。
酒吧,最后只余下了夏若萤与弥永麻衣。
弥永麻衣说:“我送你回家。”
夏若萤缓缓抬眼,愣愣地望着她,似乎抗拒,又似乎在挣扎。
弥永麻衣喉间酸涩,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在德国。”
夏若萤怔了怔,眸中渐渐蕴起了水光。
良久,她抹掉眼泪:“又麻烦你了。”
回程的路上,夏若萤一直沉默,街边的路灯映入眼帘,却折射不出年少时的璀璨星光。
到了公寓楼下,夏若萤笑着对弥永麻衣挥手。
弥永麻衣担心她,想送她上楼。
夏若萤说不用,她现在酒醒了,让她赶紧回去陪男朋友。
每次参加聚会,弥永麻衣从不让男友去接她。因为一旦她男朋友也来了,夏若就会显得更可怜。
弥永麻衣坚持要送她上去,但深夜未归,男友的电话恰时打来。
夏若萤十分识趣,立马三步两跳地跑了进去。
看着她稳稳的步伐,弥永麻衣默默改口,对电话那头柔声道:“我刚把她送回家,现在回来了。”
*
夏若萤翻遍了包包,都没找出钥匙。
不应该没有,她决定再翻一次。
可一次,没有。两次,依然没有。
夜晚的风穿堂而过,明明清凉,却蓦地点燃了她心底的火。而在酒精余韵的加持中,怒火无所顾忌地盛开。
她烦躁极了,包包里的东西被她翻来覆去,撞出了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