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布料封好,林渺将它放在桌上,来到热水池边,将血迹洗去。
从小被师父丢进充满蛊虫的血池,一呆就是十年,已经练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她的血则是上好吸引蛊虫到来的诱饵。
林渺快速简单地洗完澡,裹好伤口,换上了干净衣服。
那包蛊毒被她藏在指尖,袖中。
此蛊毒无色无味,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变回溶解于空气中水中,而中毒之人将会昏迷八个时辰,做一场美梦,苏醒后神清气爽,察觉不到任何异样,没有半点后遗症。
正是她为暴君与暗卫准备的。
甫一进门,林渺就感受到了一道摄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此时屋内的灯火已被点燃,只见那贵妃榻上倚靠着白日见过的帝王少年,明亮柔和的光线下,更显他肌肤莹润,似吹弹可破。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卷起的书,蒲扇般的羽睫在眼睑落下片阴影,他如画的眉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懒倦地翻着手中的书籍。
似乎听到她这边的动静,他慢悠悠掀起眼皮,点漆般的黑眸盯住她,林渺扫了眼两边的侍卫,接着快速地行礼道:“参见陛下!”
她放在掌心的指尖稍微动了动,以免蛊毒撒落。
“爱妃免礼。”
林渺直起身,抬眼看他。
卫景奚嘴角扯出一抹不明的笑,他屈指敲了敲另一只手拿着的那本书,问:“爱妃可把此书看懂了?”
林渺莫名,顺着他的视线多瞧了那本书两眼,只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她忽地想起,常嬷嬷下午给她的,那本被她随意丢到桌上的旧书。
莫不成,暴君这是要考她学问?
林渺蹙起眉,她从小习武,虽不是大字不识,可也只认识简单的几个文字,这本书虽没有文字,可那图画着实难懂。
又仿佛回到了师父每月考核她功法是否过关的时候,林渺不免带了些紧张。
“怎的不说话?”暴君开始催促了。
林渺摇头:“不懂,还请陛下指教。”
她只感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压迫感更强了些,林渺见卫景奚蓦地起身,唇角的笑意加深。
他缓缓起身,拿着书走了过来,林渺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蠢蠢欲动,内力蓄势待发。
只要先将他杀死,迷晕暗卫,她便可以去和师姐会合,在师姐掩护下逃离皇宫。
那隽秀的少年越来越近,阴影将她笼罩,林渺的手也缓缓抬起。
正要拂袖挥出蛊毒,说时迟那时快,手却被人抓住。
林渺罕见地呆了一秒,自打她被师父传授了内力后就无人能进她的身。
也就是这一秒,她手腕一疼,只见那黑袍逐渐放大,她跌进卫景奚怀里,腰肢被火热的手掌贴住。
林渺腰部本就敏感,霎时颤了颤。
旧书啪嗒掉落在地。
鼻尖顷刻充斥着刺鼻的龙涎香,可林渺却分辨出藏在其中的极淡的药香。
腰间的手不老实地摩擦着往上移,林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耳朵被温热的气息包裹,少年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清晰传入耳中:“爱妃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耳根一麻,一股电流窜入尾脊骨,他说的什么林渺已经听不见了。
她感觉血液涌进头部,面颊烫得厉害,脸上一点点正以肉眼可见地变红。
林渺有些难以置信,她堂堂第一天门杀手居然有一天会被人调戏。
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刺杀对象。
林渺原本平静的内心竟升起一种羞愤感,促使她乱了阵脚,不自觉用了些内力一把推开卫景奚,将袖中的蛊毒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暴君,去死!
她眸光微闪,见到蛊毒钻入了这暴君的口鼻。
只见被推开的卫景奚突然暴怒,他纤长的手指指着她鼻尖,“大胆李氏,竟敢冒犯孤。”
林渺静待蛊毒发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卫景奚双目开始渐渐泛红,黑眸闪着凶光,狠戾非常。令林渺措不及防的是,他竟然快步走到桌边,纤长的手抓住桌上的茶杯砸向她,并挥袖甩落桌上的所有瓷器物品。
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怒吼:
“孤要杀了你!”
林渺内心轻嗤一声,看谁杀了谁。
她一步步接近那个暴怒中的少年。
动静闹得挺大,可却无人敢进来,似乎谁也不想在这时候触犯暴君的霉头。
卫景奚抬起赤红的眼盯着林渺,眼底的血丝蔓延,那颗朱砂痣红的越发耀眼。
“孤要杀了你!”
他再次重复,语气骇人。
迟迟没等到暗卫出现,卫景奚也没昏迷,这让林渺觉得有些奇怪。
再端详少年暴戾的模样,林渺压下心中的异样,对他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