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里总算了解了一点始末,顺着他的话问道:“丁创和刘天出门时可有带什么物件?”
那人回忆了一下:“伞……还有玻璃灯。”
江照里往后扫了眼,没发现伞和玻璃灯。
与此同时,褚允执已换了个方位作第二张画了,第一张画被二霍拿着,江照里叫了他一下,让他把画拿过来。
不管看多少次,江照里还是会为褚允执的画技所折服。画上墨迹未干,画面逼真,完全是现场的复刻版,就连巨树周围的脚印也与实际分毫不差。这水平放在后世肯定是当代大师。
欣赏了一会儿后,她把画展示给众人,不出所料听到了众人的惊叹。
“好画!”
“天呐!真逼真!”
“那位公子的画技竟如此高超……”
江照里把画交给陈山,陈山会意,拿到众人跟前展开绕着人群转了一圈,保证每个人都看清楚后将画拿了回来。
“这画虽好,你给我们看它做什么?”
“这画便是我方才所言的凭证。”江照里解释道,将画还给二霍让他收好,等褚允执画完剩下三幅后如法炮制的给众人过目,然后便抬高麻绳弯腰走进了绳圈。
“诶!不是说不让人进去,你怎么进去了?”
有江照里在,陈山这会儿底气足了不少,清了清嗓子,没等江照里说话便替她答道:“大伙儿稍安勿躁,我们主事一会儿会给大家一个答复的。”
或许是浸了血水,越靠近尸身的地方越湿滑黏腻,江照里每走一步便要陷进去一点,不时便踩了满鞋底的泥,感觉着实不太美妙。
因为泡过雨水,尸体非常浮肿,泛着白,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引来了许多绿头苍蝇,走到几步开外时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江照里不留神吸了一口气,差点恶心地吐出来,拿出一个手帕将口鼻围上才好受了些,挥手驱走蚊蝇低头打量两具尸体,果然又发现了不少疑点。
只是尸体几乎被树干砸得拦腰截断,肠子都流了出来,着实有些令人反胃。
江照里打消了原本让褚允执画近观的念头。
太脏了,褚允执那么爱干净的人,还是别让他进来了。到时麻烦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她刚闪过这个念头,褚允执就走了进来。
江照里忙向外走出几步拦在褚允执面前,“你进来干什么?”说完觉得自己衣服上沾染了尸臭味,怕熏到褚允执,又退了一步。
褚允执毫不犹豫地向她走了一步,“你能进来,为何我进来不得?”
“里面多脏啊。”
褚允执静了片刻,温声道:“不要我作画了吗?”
江照里对于他摸透自己的心思早就见怪不怪了,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里面太脏了,你去绳圈外边吧。”
她一直在说里面脏,自己却一直踩在湿烂的血泥上,褚允执看她蹭了烂泥的裙摆,往上看到腰间挂着的水苍玉,以及玉上清晰的江字,有一会儿没说话。
忽而又往前走了半步,也踏在了血泥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的很近,褚允执垂眸看江照里,将她整个人纳入眼底,轻微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江照里没料到他的举动,呆了一瞬,有些不自在地侧头,“怎……怎么了?”
褚允执没回答,擦过她兀自往里去了。江照里走开没多久,尸体旁又飞了一群苍蝇,因为褚允执的到来惊起了不少。
臭气熏天,褚允执却似闻不到,泰然低头打量着两具不成人样的尸体,江照里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三步走到他身边,掏出另一个帕子递给他叫他围上。
褚允执捡了根木棍敲打了尸体几处,声音掩在帕子后听起来更低沉了:“虽有野兽撕咬痕迹,但尸身完整,五脏六腑也是全的。”
江照里也拿了根棍子,挑开被撕咬烂的衣服,发现有些伤口虽见骨,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肉块被撕咬走,就好像是咬了一下便松开了,只留下几个牙印。
不对啊,江照里心说,这伤口不像是野兽主动咬的,反倒像是被人摁着强啃了几口。
她刚想蹲下细看,褚允执便往另一边去了,只好先跟上他。
褚允执顺着倒下的树干绕了一圈,在树梢处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停在树桩旁,看着断裂处皱了皱眉。
断裂处一片焦黑,让人一下联想起前几日的暴雷。
“被雷劈的?”
话一出口江照里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雷电威力巨大,如果真是雷劈,不该只是树干上这么一小片焦黑,而且树梢没有焦黑,这雷还是从地里劈出来的不成。
“不像。”褚允执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树桩上面堆了不少落叶泥沙,他上手拨开,摸了摸截断面,道,“太平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