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云琛,今天已经很晚了,还很冷,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钱妮能感受到男人的状态不太对,此时的她也已经完全抛却了这两天的矛盾,抱着他愈发冰冷的身体,心慌地紧。
然而,缪云琛就像是浑然没听到似的,继续开口道:“他们伤害你了吗?”
说罢,男人抱着钱妮的手愈发收紧。
“没有,他们没伤害我。”
“你别骗我,如果没伤害你的话,你手腕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缪云琛开口,脸在钱妮的肩膀里埋得很深了些,隐约传来一阵呢喃……
“他们,真该死啊。”
钱妮怔了片刻,随即视线逐渐变得深沉。
“缪云琛,我们去车上吧,车上的暖一点,我把他们来找我的事儿都和你说。”
……
车上开了空调,温暖的热风让人的身躯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钱妮和缪云琛一起坐在了后排,两人紧紧地倚靠在一起,十指相扣。
女孩靠着缪云琛的肩膀,静静地叙述着缪远昌和缪其正来找她时所有发生的事情,在讲到他们提起缪云琛的母亲和父亲时,钱妮能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猛然收紧。
但钱妮就像是不曾发现那样,继续叙述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至自己转身离开。
“缪云琛,他们今天是来找你了吗?”
钱妮抬眉,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颚。
“他们拍了你的照片,开价一千万。”
缪云琛也没有隐瞒,语气清淡地说出这番话。
只是男人的态度虽是平静,钱妮却不能忍,直接瞪大了眼睛扬声道:“什么?!一千万?他们是脑子有病吗?!凭什么?!”
缪云琛侧头看着女孩气呼呼的表情,炸毛的样子让他阴郁的情绪不免缓和了些许。
眉眼柔和许多,缪云琛抬手将她鬓角处的碎发轻轻别在了耳后。
“不行,你这钱不能给!他们这是敲诈你知道嘛?!一千万!这特么真是狮子大开口!”
钱妮黑着脸冲着缪云琛开口。
“一千万不算什么。”
缪云琛淡然地说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千万确实不算什么。
钱妮听到这话,再次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不算什么?!那可是一千万诶!干什么不好?非要给那两个畜生吗?”
“我不管,你不准把钱给他们,要是他们还来骚扰你,你就报警!告他们敲诈!至于我这儿你也放心,反正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要真来碰我我也肯定会让他们吃牢饭!”
缪云琛失笑,抬手抚上了女孩的脸颊,“钱妮,我没你这样的底气。他们确确实实是抓住了我的软肋,我也没有一丝可能会让你受伤的勇气你知道吗?”
脸上透露着浓浓的无奈,一想到钱妮有可能会被那两个混账给纠缠,那种恐惧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解除的。
“但我又不甘心,我知道那两个人是贪得无厌的畜生。”镜片下,缪云琛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沉重,压到让钱妮都忍不住感到窒息。
“我不甘心就让他们称心如意,明明当年,我父亲跪在他们家门口,求着他们救助我母亲,他们也不愿掏钱帮助我母亲治病……当年他们没让父亲如愿,如今,我又怎能让他们轻易拿到那一千万?”
钱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喉间的酸涩令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眼前的缪云琛穿着昂贵的西服,开着最豪华的车,坐拥千亿身家,明明已然是人生赢家,但如今的钱妮却依旧觉得,可怜得紧。
仔细想来,她似乎从没有去了解和探究他的过去,但却在那个时候,毫不留情地说‘不会原谅’。
“你的母亲……”
“母亲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因为乳腺癌。”
缪云琛说着,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破败不堪的过往一一托出——
“我父亲是老实的农村人,没读过书,从记事起就开始在各地干活补贴家用,后来成为一名工地工人。母亲也是个老实的农村人,只是因为身子骨弱,从小体弱多病。”
“母亲查出乳腺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那时的医生已然和父亲讲明了没有治愈的可能,但父亲还是不愿放下母亲,努力工作赚钱。”
“但那是癌症,烧钱烧得太快了……”
‘癌’,只要和这个字相关,仿佛就是与死神挂上了钩。
那是一个无底洞,无数家庭被这样的疾病拖垮。
钱妮鼻尖酸涩,似乎也能设想到当时缪云琛所经历的事。
她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但仅仅是这么想象,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后来,父亲的工地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拖欠工资,父亲就等着拿着这点钱去交手术费,但那工地老板却总是以资金紧张为由,一直拖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