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包四喜步伐缓慢,行动僵硬,看起来似是有些疲倦。戚猛见状不由得皱眉,困成这样,待会就算引出内奸,他又如何与之周旋?
看来这群小崽子还是得加强训练。
戚猛跟着包四喜一路进了树林,夜深林静,偶尔刮起一阵风,吹着林间枝叶沙沙作响。
包四喜步子愈慢,最终停脚在一颗枯树前。
林深处漆黑一片,放眼望去除了包四喜以外空无一人,他背对着戚猛,整个身子都沉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戚猛心中纳闷,正犹豫要不要喊一声时,却见包四喜缓缓动了。
只见包四喜抬起手放在腰间,慢慢拔出腰侧长刀举过头顶,在空中顿了片刻,月光照在薄刃上,凛凛寒光中他突然刀尖一转,对准自己的腹腔直直刺去——
“包四喜!”
戚猛大喝一声,顾不得其他飞奔上前,一脚踹在包四喜持刀的手腕上。
?“你他奶奶的在干什么!”
手中长刀落在空处,包四喜停顿片刻后转过身,眼珠僵硬,呆滞的目光缓缓落在一脸暴怒的戚猛身上。他在戚猛脸上盯了片刻,口中突然喃喃道:“丁成西,丁成西。”
“什么?”戚猛一愣,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就是你杀了我三哥!”
呆滞的包四喜突然大喊一声,垂落在身侧的手再度用力,刀尖自地上划过,挑起被泥染得乌黑的雪。包四喜从漫天碎雪中冲出,双目赤红,似是已经失了智,他举起长刀,冲着戚猛头顶劈头就砍。
“我看你小子是疯了!”
戚猛出来的急,身上没有带兵器,他赤手空拳,眼见长刀砍来侧身想躲,动作间腿上赵骞关留下的那道刀伤忽然疼的厉害,戚猛不防一个失力,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戚猛随机应变,倒在地上趁势一滚,在雪泥地里转了半个圈,直转得须发都染上雪水泥浆,才堪堪躲开那迎面而来的刀芒,真是好不狼狈。
“还我六弟命来!”
戚猛在地上还没回过劲,包四喜就紧接着又喊了一声,两眼死死盯着戚猛,刀锋压在雪地中划出一条细长轨迹,朝着戚猛方向直冲而来。
这小子还真把他当成了丁成西!
戚猛心下一沉,不知包四喜怎么就突然失了智,可眼下他已经听不懂人话,自己还需得先制服了他才是。
思及此戚猛挺身迎击,二人在林中乒乒乓乓地斗了一阵,戚猛身上有伤,又赤手空拳,再加上包四喜此刻几近狂暴,刀风凶悍,此消彼长下竟只能勉强同包四喜打个平手。
声音传到驻地,听到动静赶来的兵士看着眼前一幕全都傻了眼——居然还有人能追着自己的将军砍!
而且还是脾气最暴的戚猛将军!
人群中有人当即感慨,原来真的会有人嫌命长!
“快去禀报云小将军!”
二人斗的激烈,兵士们不敢贸然上前,直到戚猛寻出空隙对着人群大喊一声,才有人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云清澜从秦朝楚帐中落荒而逃,一路红着脸跟着前来报信的兵士赶到林中,看到眼前一幕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包四喜此刻神志尽失,整个人几乎陷入癫狂,拿着一把长刀在戚猛身后追砍不止。
“云小将军!”
戚猛拿不下包四喜,又恐叫手下贸然上前伤了他,一时间被包四喜追得上蹿下跳:“这臭小子刚才好好的突然开始闹自杀,被我拦下后不知怎么地又把我看成了丁成西!嘴里嚷嚷着报仇,一个劲地要砍我!”
云清澜瞅准时机命身旁兵士上前助戚猛钳制住包四喜,但心下却是一沉。
被钳制住的包四喜看起来已经全然不知疼痛,追砍戚猛间身上被林中枯枝划出了数道口子,那伤口有深有浅,可包四喜却依旧不管不顾地要从众人手中挣脱出来,他怒瞪着戚猛,神色狰狞,口中却大声喊着丁成西的名字,对伤痛都好像浑然不觉似的。
“将、将军,他不会是中邪了吧。”包四喜的模样太过骇人,人群中有胆小的将士当即害怕起来,“我小时候听家中老人说,被鬼上身之后的人就会变得像他这样,六亲不认四处咬杀人,然后发狂到死。”
嘭——
说话间一个手刀冷不防落在包四喜后颈,包四喜疯狂扭动的身体猛地一滞,然后软软倒了下去。
“鬼什么鬼,再胡说,老子拔了你的舌头!”戚猛喘息着粗气怒气呵斥道。
云清澜抿抿唇,看包四喜这状态,似乎是陷入到了幻境中,在幻境中被人控制,他砍杀戚猛,或者打算挥刀自尽时,怕是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如此推测,包家兄弟的死因也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