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空青这个跟她相处不错的,都会这样说,可见这些小厮奴婢,不知在背后都说什么了。
紫毫怕的要命,也愧疚的要命,她跟端砚要好,多少也带着讨好巴结的心思,而同是女人,就算早已与空青情投意合,到底也有些嫉妒心。
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侯府那些小丫鬟们了。
“侯府那些丫鬟们,是嫉妒端砚姑娘,为何嫉妒,自然是因为公子您……公子您拒了老太太送来的人,拒了三太太送来的人,大家自然觉得,端砚姑娘凭什么就这么好运,说什么的都有。咱们院,虽然也有些不满意的,可到底说的少。”
紫毫说了实话,流风阁里,也就是没心没肺的生宣和不爱说话的白术,没有背地议论过。
“他们都是怎么说她的,我倒是想听听。”
裴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实则心里呕的要死,想把这些扯舌头说闲话的,全都打发了。
他其实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不过故意表现出温润如玉,博个好名声罢了。
“端砚姑娘她,素日为人很好,谁都说不出她有什么不好来,就是会,会……”
“会嫉妒她,所以故意贬低她,说她只是个通房,连个正经的姨娘都没熬上,将来有了正经主母,她就会被忘在脑后去了,是吧?”
紫毫已经不敢抬头看裴境的脸色,吓得抖如筛糠。
怪不得她总是处于无法言说的忧愁中,哪怕给她最好的衣料,送她名贵首饰,也不能叫她开心。
背地里,这些话,她也不知听了多少,却从来不说。
裴境以为自己摸到了她不开心的根源问题。
他冷笑,笑声让紫毫止不住的害怕,公子,是真的生气了。
“果然侯府送来的这些奴才,一个个都很不守规矩,全把你们打发了干净才好。”
裴境咬牙切齿,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
紫毫吓坏了,难道公子真的要把她们全都打发了?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却也知道,这种方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从回忆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裴境与沈妙贞两人一起用晚膳,他避重就轻,并没有说想让她代掌内院的真正意图。
“我没有别的能信得过的人,你帮我管着,若我不在,你使唤人便也有帮手,总好过你一人在那,谁也不听你的号令。”
“至于正室大娘子的事,暂时不需担心,你不是那种仗着宠爱就肆无忌惮的人,是不是?”
他如此笃定,倒叫沈妙贞没法再继续推辞下去。
此时天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月亮升上了半空,裴境却没让点灯,只是借着皎洁的月光,喝着茶,像是在等着什么。
沈妙贞等的有些不耐,不点灯,她既看不了书,也做不了针线活。
“公子。”
“嘘……”
裴境做了个嘘声,笑的神神秘秘。
哪怕是莲花六郎这张俊俏脸蛋,在这种暗到发黑的屋子里,做这种神神在在的笑,也会让人觉得浑身发毛。
而此时,旁边屋子里传出一声惊叫,然后就是很多人的喧嚣吵闹声,别院的火把也都亮了起来,照了个灯火通明。
此时裴境方拍手道:“走吧,这鱼咬钩了,我们一起去瞧瞧。”
◉ 61、61
沈妙贞满脸懵的跟着他去了原本他们住的那个院子, 这才发现,这两个院子本是相通的,穿过一个隐蔽的月亮门, 便是那院子。
这处小屋简直就像是正院的耳房似的,但比耳房要大得多。
院子里头灯火通明, 空青受了罚却也没躲懒, 跟白术景天一起, 压着一个被按住的高大男人。
沈妙贞心里咯噔一声, 无端想起了白日里,那个误闯厨房的男子,那男子虽然生的阳刚粗犷, 可眉眼清明, 并不像是会做偷鸡摸狗之事的人。
“公子,人已经捆好了, 这小子不安好心,偷着进了院子就往里屋摸去了。”
景天愤愤不平, 还在这男人的后背踹了一脚。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这人心思实在歹毒。”
沈妙贞被裴境挡在身后,只是默默的听,满心的不解, 心思恶毒,不出公子所料?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人偷鸡摸狗, 是要求财?还是求别的?
“抬起头来。”
空青很有眼色的搬来两把椅子,裴境拉着她坐下, 便开始审问这男人, 谁知男人瑟缩着, 就是不敢抬头。
景天是个暴脾气,当即捏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
因为有火光,她看清了那男人的脸,这人生的并没有贼眉鼠眼,却有些流里流气,并不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高大男人。
不知怎的,沈妙贞莫名松了一口气。
然而在审问的过程中,裴境的手段暂且不提,这人吐出的真相,却叫人越来越心惊,沈妙贞的脸都白的快没有人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