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为感动地望着皇上,他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我很是受用。
容妃低声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泰然望向她,“容妃一贯聪颖伶俐,深得朕心,岂会不知朕此话之意。”
容妃略显局促,局促中又带了些委屈,看着还挺惹人怜爱的,可皇上已然转目看着我,并对我道,“时候不早,朕陪皇后回宫用膳。”
其实我想打趣几句,说是永乐宫里未必准备了皇上爱吃的饭事,若是难为皇上陪我食素,只怕皇上不乐意,到时没吃饱,岂不是要饿着肚子回恪勤殿批折子?
可当着容妃和元妃的面,我怎能如此轻浮,想说的不能说,只得喃喃应了声是。
然而我刚随皇上迈步,两腿便一软,皇上堪堪抱扶着我,我深感丢人,羞赧道,“臣妾一时失足,还望皇上恕罪。”
只怕容妃跟元妃还以为我是故意当着她俩的面演这么一出,以示皇上对我宠爱有加的。
皇上握紧我的手道,“无妨,朕陪你慢慢走。”
我道,“谢皇上。”
我牵着皇上的手走出奉先殿的过程中忽然在想,皇上为何会为了我这么一个没有书香气,又不够端庄,琴棋书画样样不精的皇后,置后头那两位知书识礼、落落大方的妃子于不顾呢?
常言道,妻子是娶来持家的,妾室是纳来宠着的,难道到了我这儿,就能反过来了?
从前我并不是这样一个没自信的人,过去三年我安分守己,约束本性,难道我真的迷失了,还是说,我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内心的真正所想?
我痴痴地看着皇上的侧颜,心里的感受真是难以言喻。
第39章 独属的沧海明珠
回到永乐宫里,我与皇上刚坐下饮了半杯茶水便转到饭桌前用午膳。午饭主……
回到永乐宫里,我与皇上刚坐下饮了半杯茶水便转到饭桌前用午膳。午饭主菜是豆腐皮、玉米仁儿和蒸南瓜,另有几道水煮菜和点心,主食是白米饭和糙米饭。
皇上见了那一桌子斋菜斋饭,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妙,我诚惶诚恐地问道,“这些饭菜连一点油腥都不沾,皇上怕是瞧着都没食欲,还是让厨房临时炒两道肉菜盛上来吧。”
皇上道,“皇后这几日都是吃得这些?”
我道,“是,皇上命臣妾斋戒,臣妾不敢不从。”
皇上容颜中忽而浮上一股愠怒,但那怒色十分古怪,既隐忍压抑又来势汹汹,好似他生的是自己的气,而非气我。
他道,“皇后身怀有孕,朕只命皇后斋戒,并未禁止皇嗣食补,皇后何必如此盲从。”
我,“……”
言下之意是怪我咯?
一顿饭吃得兴味寥寥,本身饭菜也不可口,皇上还阴沉着脸,以至于我也大气不敢出,过后皇上陪着我在前院走走消食,又叮嘱下人往后每天要给我煲个汤,不许我再吃得那么清淡。
我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包,里边是我近来最爱吃的酸枣,我将纸包展开,两手托举着呈给皇上,皇上赏脸尝了一个,脸色又是一变,极其勉为其难地咽了下去。
我笑道,“臣妾近来爱吃酸食,皇上是知道的,既然皇上不是生臣妾的气,就别再板着脸了好不好?”
皇上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唤了一声,“乐儿。”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听他道,“朕只是在想,为何乐儿遇着不顺心的事了,从不与朕倾诉,乐儿若不愿吃斋食素,只消跟朕开口,朕怎会不允?难道在乐儿心中,朕不是个可托付之人吗?”
他眉眼如画,深深吸引着我,可我心里却不大好受。
我道,“皇上曾说得空会到佛堂陪伴臣妾,可今日是皇上定下的最后一日,皇上来时,臣妾已预备回宫了,皇上若是再晚来一步,或是元妃和容妃未有绊住臣妾,只怕皇上要扑个空了。皇上政务繁忙,就算是对臣妾有所忽视,臣妾也会理解皇上,体谅皇上,又怎敢因为些许小事而烦扰皇上,使皇上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关照臣妾。”
皇上再度变幻出一副颇为异样的神情,握着我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好似心头一恸又害怕失去,“乐儿,这几日朕没能陪在你身边,令你失望了吗?”
我笑了笑道,“怎么会,臣妾岂敢?”
皇上怔怔地望着我,过了许久许久,才黯然举步转身,漫无目的地走着,而我也只能默然无语地跟着他,可我心里能感受到他的无奈与失落,彷徨与不安。
偶然从兰花旁经过,皇上停了下来,视线停留于其上,提起些许兴致地问道,“这凛凛冬日,永乐宫里何来长盛不衰的墨兰,竟绽放得如此娟然如拭,鲜艳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