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基本上懒得搭理她,眼风扫过那俩盆墨兰,想不到这墨兰冬日也能开花,紫红色的花瓣犹如紫色风车随风轻摆,黄白色的花蕊犹如一小块桂花糕藏在了七叶花瓣之中,丛丛兰草翠如碧玉,茂盛又茁壮,似为护花而生。
适才我便觉得鼻尖萦绕着淡淡清香,当下有风拂过,那清淡花香仿佛直入我心底,消解了我所有的烦忧与困扰。
真是难能可贵的珍品啊。
至于那两个丫头,确然生得眉清目秀,虽说周身几乎没有半点装饰,可细看之下,竟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气韵,尤其是神色更为沉着冷静的那个,不仅颇有姿色,还尤为的清高孤傲,面对元妃的诘难竟神色自若,镇定如常。若是皇上在此,保不准真会为这样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女子动心。
反观另一个,就要逊色得多了,虽则五官周正,可身子蜷缩耸肩发颤,俨然失了气度。宫中不乏美人,更不缺柔弱可怜的美人。
我对她俩道,“你俩叫什么名字,因何惹恼了元妃?”
清冷宫女道,“奴婢姜禾。”
发颤宫女道,“奴婢晨初。”
两人齐声道,“叩见皇后娘娘,容妃娘娘。”
姜禾稍稍直起身子,声音也是格外的清冷,“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奉花房总管桂英之命侍弄这千秋园中的花草树木,这两盆墨兰是奴婢精心培育的珍奇品种,四季花开不败,奴婢将其置于瑞景台上以作观赏。可元妃娘娘认为奴婢别有居心,称其为妖异之花,故而大发雷霆,势要重责奴婢两个。”
我漠然望向元妃,“是这么回事么?”
元妃怒不可遏地指着姜禾,“贱婢,你敢说你捣鼓这些殊异之物不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借此攀高枝爬上皇上的龙床?再不然也可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从此依附于皇后娘娘。你还敢说你不是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姜禾面不改色道,“奴婢承认奴婢是千方百计地讨好皇上和娘娘,但绝非是为了引起皇上和娘娘的注意,奴婢只是想使皇上和娘娘高兴。奴婢所为皆属分内之事,并无分毫逾越,元妃娘娘欲加之罪,恕奴婢无法供认。”
元妃怒极,连指着姜禾的手指都颤了颤,瞪圆了眼对身旁的巧思道,“给本宫掌她的嘴!”
巧思应了声是,上前一步扬起手掌,千钧一发之际,我呵斥道,“住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而我怒视元妃,“元妃,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
第31章 初遇姜禾
因妍儿拦着,巧思没法下手,只得退回她家主子身后。
姜禾,……
因妍儿拦着,巧思没法下手,只得退回她家主子身后。
姜禾,不会是和元妃本名姜宁同一姓氏吧,方才元妃听得这个名字毫不惊讶,可见是早便知晓了。
我凛然道,“这丫头并未触犯宫规,你无端猜忌,是非要生事不可吗?”
元妃一脸的不服气,“臣妾不敢,可这丫头的心思绝不单纯,臣妾早便有所耳闻,她一个宫婢又是读书学字,又是收拾打扮,显然是一心攀高位,妄想勾引皇上。娘娘若不严加惩治,纵容这歪风增长下去,使得宫中婢女各个都生出一步登天的心思,岂不乱套?”
“哦?”我转而对着姜禾道,“可有此事?”
我估摸着元妃也不全是胡说八道,一个人的修养往往来自于本身的学识与底蕴,这姜禾一看即知并非池中物,未必丝毫没有翻身做主之念。
姜禾挺直了脊背,声音清亮,“回禀娘娘,奴婢闲时确有翻阅书籍的习惯,但这只是奴婢的一点爱好,奴婢从未想过借此攀龙附凤。况且宫中娘娘、小主多为学识渊博、知书达理之辈,岂有奴婢卖弄才学的余地。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只求安守本分、恪尽职守,不敢有半点私心杂念。”
这一席话说得我好生惭愧,且不说我自幼不学无术,只知任性胡来,就是如今我身为皇后,也是整日无所事事,虚耗时辰,基本上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包括没看过几本正经书在内。
元妃冷哼一声,声音尖锐道,“口说无凭,你肚子里的想法又不会写在脸上,本宫怎知你所言非虚?”
姜禾抬眸望向她,“那元妃娘娘又凭何指证奴婢别有居心?”
元妃大怒,“放肆!”竟亲手甩了个巴掌过去,其用力之巨,不可小觑,我眼见姜禾的脖子歪向一边,单薄的身子难以支撑,霎时间侧翻在地。
跪在姜禾身侧的丫鬟晨初惊呼一声,“姜禾!”忙托住她的身子,泫然欲泣。
元妃仍气怒难当,若非碍着我的面子,只怕她还想补上一脚,再命身边的巧思动手,把这不知好歹的姜禾打个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