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絮抬眼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刻意放大声量道,“你且安心回去萧贵人身边伺候就是,今日之事若有人敢在背后妄加议论,必定人头不保,就是传到了元妃耳朵里,有本宫给你做主,她也不敢胡作非为。”
轻絮感激涕零,“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想来她也知道有我这几句话作保障,她的小命应该能保住,只是她看起来依然十分不安,约摸是怕我不能护她到底,她迟早还是要死在元妃手里。
我一时间也有些愧疚,此番是欠缺考虑,有失周全了。我叹了口气道,“赶紧回去伺候你家主子罢。”
轻絮道,“是,奴婢告退。”颤颤巍巍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捧着药包,一边抹泪一边走远。
妍儿凑近我低声道,“娘娘,她那药包真不用检查检查么?”
我道,“不必了,她此举非为害我,而在于以命相搏。”
妍儿一脸懵地看着我,“娘娘在说什么?”
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妍儿看不出来,我心里却清楚地很。轻絮这丫头一见我就跑,我又岂会轻易让她逃脱,少不得要叫过来问话,她借机吐口,自是顺理成章。
然而这后宫之中能成为主子心腹的下人,即使只是个贵人的贴身侍婢,也绝不会如惊弓之鸟一般心性不稳,慌乱失措。
也是难为她真假参半的一番唱作了。
第22章 异端来由
陪轻絮唱了这么出戏,我在太医院也无甚发现,只好打道回府,随后庆愈按……
陪轻絮唱了这么出戏,我在太医院也无甚发现,只好打道回府,随后庆愈按照全太医的吩咐把我按例所需的安胎药药材送了来。
我让他在永乐宫暂留一阵,等到妍儿熬好安胎药给我端来,先给他试了一试。
然而庆愈又像全太医昨日那般,慌里慌张地跪在我面前,“娘娘,这药喝不得。”
我明知故问道,“这可是庆太医亲自送来,妍儿才刚熬好的安胎药,怎的喝不得?”
庆愈道,“这…”
我瞥了他一眼,象征性地执起茶杯盖拂了拂茶水。
庆愈心惊胆战道,“这汤药中含了钩藤和芦根,不适于娘娘体质,虽则分量微乎其微,喝来与寻常安胎药并无分别,但长久服用下去,恐怕…”
我冷笑一声,把杯盖往茶杯上重重一扣,“庆太医,你可知谋害皇嗣乃是诛九族的重罪?”
庆愈吓得魂不附体,忙叩首道,“微臣万死不敢有谋害皇嗣之念,此绝非微臣所为,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我盯着他道,“那便是全太医了?”
庆愈又再三叩首,“师父也绝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当中必定另有蹊跷。”
我顺了顺气,再道,“这药出自你与全太医之手,由妍儿一人煎制,非妍儿所为,岂不是只剩你与全太医有此嫌疑?”
庆愈冷不丁瞄了妍儿一眼,妍儿本就惴惴不安,经他这么一望,更是脸色一白,柳眉倒竖,“庆太医,你怎么看着奴婢是为何意?莫不是疑心奴婢对皇后娘娘有异心,竟胆大包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庆愈稍稍敛容道,“姑娘误会了,本官并无此意。”
妍儿铿锵有力道,“奴婢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一心只求像歆儿姐姐那样,不论是何危急境况都能挡在娘娘前头。娘娘一向宽仁待下,对奴婢多有关怀体恤,奴婢感激不尽,唯愿一生侍奉娘娘左右,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奴婢发誓,绝没有做过对娘娘不利之事,否则的话,就叫奴婢天打五雷轰!”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瞅了她一眼,我自然是信她的,她又何需如此信誓旦旦地剖白忠心。
庆愈转而望着我道,“回禀娘娘,微臣只是想知道在熬制安胎药的过程中,有无可能暗下毒手。”
我凛然道,“本宫方才说了,此事非妍儿所为,既然庆太医矢口否认,那就劳烦庆太医亲自给本宫熬一例药,看看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庆愈立刻恭恭敬敬道,“微臣遵命。”
我又对妍儿道,“带庆太医到药寮。”
妍儿应了声是,不情不愿地退下了,想来是对庆愈方才对她起疑而耿耿于怀。
我无奈地扶了扶额,一向心宽随意的我居然当起了探官,可见人生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有很多的辛酸不易。
原以为又要等上一阵,不想庆愈跟妍儿很快便一起回了来,我困惑道,“怎么,药熬好了?”
庆愈又再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回禀娘娘,那…那安胎药的药材…有问题。”
“哦?”我半眯着眼道,“如此说来,这问题正正出在你们太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