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水之后,安幸兴奋得坐不住,在小阳台上徘徊了十多分钟后,决定整理一下冰箱,将之前冰在冰柜里的食物拿出来擦干水风干一下,免得在冰柜里一起放烂了。
到目前为止,她们拥有的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变质的东西,如超市购买的吐司、面包、葡萄已经全部吃完了,剩下的保质期比较短的食物还有九个鸡蛋,一包冻豆腐,一包冻豆皮,这些都是需要在冰箱里保存才能久放的东西,常温下的话,放不了几天可能就坏了。
此外还有一个保存方法未知的腊肉,按照安幸的理解,腊肉也是肉,也容易坏,但是据白粟文介绍,腊肉本来就是风干产品,加了很多盐的,特别耐放,搁她奶奶的农村大火塘上能挂一整年。
然而宿舍毕竟没有农村火塘那样的条件,安幸不敢保证腊肉的保质期,所以才决定优先把比较珍贵又保质期不确定的腊肉吃掉,冻豆腐和冻豆皮以及鸡蛋安插在中间。
奈何停电来得太早,不仅是腊肉才只吃了一点点,冻豆腐和冻豆皮更是动都没动。
安幸小心翼翼地打开冰柜门,将里面装着的东西都拿出来用干手帕抹干包装袋外面的水分。
冻豆腐和冻豆皮都是密封包装,安幸想了想,用一直盆装满冷水,将两只包装袋压了进去,寄希望于温度较低的水能稍稍延缓一下它们腐坏的速度。
腊肉是装在塑料袋里的,之前一直扎紧了放在冰柜里冻着,现在拿出来都还硬邦邦的,安幸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先放在一边。
剩下的九个鸡蛋安幸也将它们擦干表面的水,四处找了找,最后找到放米的袋子,将这九个蛋放了进去。因为安幸小时候在太奶奶家见过对方这么保存鸡蛋,也不知道是玄学,还是真的有什么科学道理。
接着就是一些杂物了,安幸拿出来一瓶老干妈,一瓶香菇酱,一瓶青椒黄豆酱,一瓶青椒牛肉酱,最后还找到了一小袋上次发豆芽剩下的泡发过的豆子。
安幸将这一小袋豆子打开,惊讶地发现,在冰镇的情况下,这些豆子还是有一部分发了芽,虽然芽不长,但是能在零下的温度发芽,安幸不知道怎么说,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对生命的敬畏之情。
才敬畏完,安幸就发现,这些豆芽里没有一个是变红的。
看着这些豆芽,安幸心里对上次的猜测升起了一丝怀疑。
然而光是想没有用,安幸将剩余的还没发芽的泡发过的豆子都收好,将其他物品也都擦干净整理好,一边接水一边等待白粟文和陈楠希的醒来。
凌晨五点,窗外的小雨已经停了,太阳半遮半掩地停在云头,陈楠希被一阵闹铃声喊醒,对面才刚睡下三个小时的白粟文则是翻了个身,睡意深沉。
飞快地按掉了闹钟,陈楠希来不及想别的,就听到了洗手间传来的“哗哗”的接水声。
陈楠希无声地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冲下来,期间绊倒无数东西,最终抵达洗手间。
熹微的晨光中,安幸靠在洗手台旁,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对陈楠希露出一个微笑。
“来水了。”她说。
“安幸!!!”陈楠希极力压低了声音,欣喜若狂地握着安幸的手在原地蹦。
安幸看着陈楠希笑中带泪的样子,犹豫再三,才学着记忆中白粟文的样子,给了她一个僵硬板正的拥抱:“来水了,是的,我们有水了。”
陈楠希使劲抱着安幸,兴奋地原地蹦,用带着气音的声音喊:“我们有水了!再也不用省水了!我们有水了!我们有水了!!”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在“哗哗”的水声里,陈楠希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敢告诉安幸,她的眼泪里不止有死里逃生的庆幸,还有背叛的惭愧,就在昨天,就差一点,她也要放弃了。
其实光是在白粟文提出放弃,她却不帮安幸劝白粟文的时候,她就是默认了白粟文的观点。
放弃或坚持只是一种观点,谈不上对错,但是在始终保持坚定,一心一意带她们走出一条活路的安幸面前,陈楠希认为这是一种背叛。
她对不起安幸对自己的信任。
安幸这下再也做不出别的动作了,只能继续僵硬地抱着陈楠希的背,拍了拍空气,做一个抱抱工具人。
等陈楠希整理完自己的情绪,眼睛通红又抱歉地放开安幸,安幸才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有新发现。”
“什么?”陈楠希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是这个。”安幸也悄悄松了口气,她果然不适合和情绪爆发的人单独相处。
安幸拿出自己不久前发现的豆芽:“这是我之前泡发豆子多出来的,因为发豆芽被暂停了,这些豆子也就用不上了,我就放在了冰柜里,刚刚整理冰柜,没想到有一部分发芽了,就是我手里这些,你看,这些豆芽都很正常,没有一个是带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