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闭了闭眼,绕是已有了心理建设,心中还是一痛,小十八才八岁啊,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目光巡睃四周,见诸位阿哥皆是满脸担心,唯有太子依旧毫不在乎的模样,心中更是痛苦。
只是他不想此时说些什么,想了想问道,“胤祥了,怎么不见胤祥?”
三阿哥和太医院判互望一眼,神情一滞,眼神避开康熙帝的目光,垂下头。
康熙帝声音严厉起来,“说。”
三阿哥扑通跪倒在地,“回皇阿玛,十三弟因着昼夜兼程赶回京城,只用了三日,亏了身体,又没好好休息,染了风寒,如今卧床不起,儿臣让他在阿哥所好好休息。”
康熙帝一怔,耳边就听到四阿哥焦急的声音,“十三弟没事吧。”康熙帝并未责备四阿哥的多话,他明白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关系极好,顺势问道,“照实说。”
太医院院判觉得自己脑袋凉飕飕的,哭丧着脸道,“十三阿哥亏了身体,又吐了血,恐怕要养上许久。”
听到吐血两个字,康熙帝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吓得太子连忙搀扶住他,“皇阿玛,你要保重身体啊。”
康熙帝一脸惨淡,“小十八,小十三,一个个病重的病重,吐血的吐血,让朕如何保重。”
太医院判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三阿哥无奈,只能道,“皇阿玛不要担心,儿臣命太医日夜守着十三弟,不会有事的。”
康熙帝心中稍安,抬眸望见太子,心中无名火大起,喝骂道,“诸位阿哥皆是担心幼帝安危,胤祥更是不顾自己身体,你作为兄长,却无半点悲哀,为人子,不知体谅阿玛,为臣子,不知为君分忧,为兄长,不知关心弟弟,简直愧为储君。”
太子也很生气,十八阿哥病重和他有毛线关系,十三阿哥爱出风头,又和他有屁的关系,皇阿玛就喜欢迁怒。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梗着脖子道,“既然皇阿玛看不惯儿臣,那就废了儿臣储君之位吧,反正儿臣早就不想当这个太子了。”
康熙帝气得手指指着太子,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骂出来,大阿哥心中高兴,面上却是愤怒,“太子,你还是快写出去,别再惹皇阿玛生气。”
太子愤而离去,康熙帝气得双目发红,诸位阿哥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留下,一个个告退,只留下大阿哥在康熙帝身边,添油加醋,又告了太子一状。
四阿哥心中好笑,看来十三弟戏演得不错,不但博取皇阿玛的好感,还在诸位阿哥面前刷了一把义气,很好,等到调兵函事发,皇阿玛第一个不会相信。
几天后,康熙帝命御驾回京,因着十八阿哥的病情,一路上走走停停,这一日刚到行宫,四阿哥还未来得及休息,就被康熙帝传召见驾。
四阿哥连忙匆匆赶去正殿,见康熙帝坐在高位上,神情虽说波澜不惊,目光沉沉,带着一种无力怅然的感觉,不由心中一动,难道是调兵函被皇阿玛发现了?
果然如四阿哥猜测,康熙帝从桌上拿起调兵函递给四阿哥,四阿哥故意装作不解结果调兵函,“皇阿玛,这是……”
康熙帝声音疲惫,“打开看看吧。”
四阿哥听康熙帝声音苍老,不由抬眸望去,见康熙帝似乎老了十岁一般,心中叹息一声,这些时日皇阿玛日子不好过啊,太子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又抽风了,经过前两次被康熙帝呵斥,这家伙上瘾了。
隔三差五忿然发个怒,当着众人面说康熙帝偏心,对一个庶出的十八阿哥关心备至,而对他这个嫡子却不闻不问,并且时常窥伺康熙帝所居住的帐篷,让人不得不怀疑其有不轨企图,康熙帝经过太子一番反人类行为,对太子的忍耐限度已经趋于零。
四阿哥觉得皇阿玛有个这样的儿子挺遭罪的,不过眼前容不得他多想,演好戏才是真,他打开调兵函,凤目越瞪越大,“调动五百精兵?十三弟究竟要做什么,皇阿玛,儿臣这就回京,问个明白,就算是驮,也要把十三弟拖回到皇阿玛面前。”
康熙帝见四阿哥反应这般大,心中安慰许多,虽说太子不成器,大阿哥是个告状精,也不成事,但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还是个好的。
眼见四阿哥起身就要往外走,康熙帝咳了一声,“回来,你啊,是个孝顺的,但是不能担心则乱,今天,皇阿玛就教你,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当你想不明白一件事情,可以从那人角度去想,就明白了。”
四阿哥心中暗笑,故作迷茫停住脚步,“皇阿玛,儿臣愚钝,还请皇阿玛告知儿臣。”
康熙帝笑了笑,“胤禛啊,如果你是胤祥,意图谋反弑君,签了调兵函调动前锋营亲卫五百,接下去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