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睁眼，看见苏炎坐在地上揉额头。
季云闲坐起来，伸手想摸苏炎的额头：“怎么了？”
苏炎猛的弹跳起来：“没什么没什么！”
他把睡衣下摆往下掖了掖，穿好拖鞋咻地拉开房门冲出去。
“……”季云闲的手只伸到一半，便捏了下指节，放下。
果然，季云闲自嘲。
昨晚就像是个美梦，而这个美梦只是因为他发烧了，所以两人才能那样亲近，梦醒过来苏炎还是会逃走。
季云闲靠在床头，闭上眼。
—
终于到了期末考这天。
苏炎在考最后一门，他边写字边担心季云闲。
这两天他总觉得季云闲状态不太好。
整个人神情都恹恹的，有时候上课竟然还打瞌睡，吃饭也像有心事。
他做着题目咬笔头，心想等下提前交卷去季云闲的考场等他好了。
突然副监考走进来，对站在讲台上玩手机的监考老师说：“季云闲好像身体不舒服，他们考场的老师给他送到医务室去了。”
苏炎抬头。
“季云闲这孩子身体不舒服啊？那他要好好保重一下身体了，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是不是学习太拼了呀？”
“应该是吧。”
苏炎听到老师的对话，担心地坐不住了。
季云闲怎么又不舒服了？他到底有没有事啊？
苏炎低头，咬着牙赶紧把试卷上的题目一目十行的做完，然后举手说：“老师我要交卷！”
考场的同学惊讶转头。
监考老师：“苏炎，你这么快就交卷了吗？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嗯。”苏炎点头，拿起试卷提交上去，“我先走了。”
监考老师以为他急着放学，毕竟期末考结束就直接放暑假了，学校也不通知补课，很多学生早在今天上午就蠢蠢欲动了。
“行，走吧。”老师说。
苏炎就立刻背好书包冲出去。
考试还没结束，学校里面很安静，苏炎一刻不停地跑到医务室推开门。
校医室竟然没有医生坐在里面，苏炎不知道医生去哪里了，他走向病房，打开病房门，就看见很多张病床，被风吹起的白色帘子在空中晃荡。
他走到最里面，察觉到一张床上有人躺在那，苏炎心里一跳，走过去看见季云闲睡在病床上正在打点滴。
而此时，季云闲躺在床上被噩梦缠身。
他梦见中考后，漫长的，准备迎接高一的假期某个午后。
季云闲从市图书馆借书回来，进玄关的时候孙舒雅看见他：“云闲啊，小炎过来了，现在在你房间呢。”
“知道了。”季云闲说。
苏炎在他房间……
季云闲换鞋的动作一顿，想起自己的电脑没有关上。
他顾不得把书包放好，直接丢在地上往二楼跑。
孙舒雅听到动静：“唉，就这么着急？书包都扔地上，这孩子。”
季云闲气息紊乱地冲向卧室，打开房门，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转过来。
苏炎眼眶红着，桃花眼渗透着愤怒和不堪，一旁的电脑屏幕明亮又刺眼。
他咬牙，语气在发抖：“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会有这个账号。”
季云闲心脏猛的一疼，他试图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愣住，因为他看见苏炎哭了。
苏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滑落。
他抬手抹掉眼泪，抽了下鼻子：“你捉弄我，季云闲。”
“我再也不理你了。”苏炎推开他跑出去。
“季云闲，季云闲！”苏炎看到季云闲皱着眉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伸手推了推他，“你做噩梦了？”
季云闲猛的睁开眼，看见苏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
看见季云闲醒了，苏炎放下心：“你醒了？”
他看了眼墙边的饮水机，想着给季云闲倒杯水，于是苏炎站起来。
然而季云闲看到他这样，以为他又要走，噩梦的感觉再度重演，像一座牢笼困住他。
季云闲突然把苏炎扯回来，抱住他：“你别走。”
“哎！”苏炎猝不及防被他拽倒在病床上，紧紧抱着呼吸不过来，“季云闲你放——”
“我错了，你别走。”季云闲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急切地说。
什么走不走的？苏炎有点懵，他垂眼瞟到季云闲手上的针管，他怕针头脱出，于是想从季云闲怀里挣脱：“你先放开，我就想给你倒杯水。”
季云闲大脑混乱不堪，他只听得见苏炎说放开。
不能放开，他不能放开。
一放开苏炎就要走了。
季云闲没有安全感，他迫切地想留住苏炎。
所以他不加思考，选择了一个最危险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