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都是托冯渊的福,凭甄英莲哪儿有这样的脸面?
“大人一片赤诚之心,我自然不会怀疑。”甄母眼眶通红,“我也知道,小女这样的身世是配不上大人的,可我实在是命不久矣,也只能厚颜将女儿交托给大人照顾,若是将来大人……还望大人能给小女一个栖身之地。”
冯渊心情复杂。
他知道,甄母说这话不是怀疑他的心意,而是没有安全感。
实在是甄家现在和他的地位差距太悬殊了,甄母没办法有安全感。
她只能卑微的祈求冯渊能对她女儿好,即便来日变心,也不要将她女儿赶出去。
冯渊无奈的道,“甄伯母,我既然求得皇上赐婚,您又担心什么呢?圣上赐婚是不能退亲,也不能和离的。”
被赐婚的双方,除非是犯了极大的过错,还要有皇上的赦免,才能和离。
像他和甄英莲这个情况,不管退亲还是和离,可能性都极低。
甄母闻言,宽了心,“那,小女的终身,就托付给你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活不到甄英莲出嫁的那一天了。
本朝规定,女子十五及笄才可许嫁,男子年过十六才可娶妻。
冯渊今年正好是弱冠之龄,早早就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倒是她女儿,今年才年方十三,要及笄还得两年时间。
而她的身体,哪怕有神判府的好药日日熬了养身汤补着,也活不到甄英莲出嫁那天。
甄英莲红了眼,“娘——”
冯渊深吸一口气,“甄伯母放心,我不会辜负英莲的。”
说得再好听,也不如行动证明。
甄母其实是相信冯渊品行的,但感情这种事,其实很多时候无关一个人的品行。
很多人并非是个坏人,一段婚约没了感情做支撑,随时随地就能分崩离析。
甄母作为过来人,非常清楚这一点。
当年甄士隐但凡对她还有一点点情谊,就不会将她抛下,当街跟道士和尚出家,将她弃之不顾。
这许多年来,要说甄母对甄士隐一点点恨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目前甄英莲还未及笄,冯渊想娶回来也没辙儿,只能暂时按照三书六礼,将程序走完大半。
因两家人口简单,冯渊这边已经没了父母,他自己就可以做主,甄家这边甄母也不会从中作梗阻止这门婚事。
加上还有圣旨赐婚,即便程序简单了些,也没人会轻视甄英莲。
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婚事,看不起甄英莲就是在藐视皇帝。
冯渊为什么会去厚颜讨皇帝的赐婚圣旨?
为的就是让甄英莲的底气更足一些。
三书六礼,即便一切从简,也得挑选合适的黄道吉日。
六礼走了四道程序,卡在了请期这里,一年也来到了末尾。
甄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亡故,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商定婚期,六礼就暂时停在了这里。
按照甄母的意思,等甄英莲及笄之后,再择定吉日。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估计甄英莲还在孝期呢。
即便六礼卡在了请期这一项,可冯渊和甄英莲的婚事也算是初步定了下来,名义上,甄英莲已经是冯渊的未婚妻。
按理说,未婚夫妻还未成婚,住在一个府里不合规矩,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吗?冯渊可不放心把小未婚妻和病歪歪的未来岳母安置到别处。
上京这个地方,只要出门,隔三差五就能撞上一些纨绔子弟。
这些个纨绔子弟出身都不差,起码比只能在金陵耀武扬威的薛大傻子出身强得多。
别看薛蟠是什么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大家少爷,可实际上薛家自从长房一脉的当家老爷病故,薛家早就垮了,旁□□些更是一群废物,要不然就凭薛王氏这孤儿寡母三个,能守住那么大一笔家产?
如今过去一年,甄英莲出落得愈发漂亮,眉眼也长开了些,尤其是眉心那颗胭脂痣,十分的惹人眼球,只要被那些好色的纨绔子弟盯上,必定不会放过。
冯渊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甄家母女若是住在神判府,倒是不需要冯渊担心。
神判府是皇帝御赐的宅邸,那些人再痛恨冯渊,也不敢擅闯神判府。
可甄家母女若是离开神判府,搬到别的地方住,那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那些个权贵子弟要怎么欺负就能怎么欺负。
哪怕冯渊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及时赶过去相救。
因此,哪怕不合理,冯渊也没让甄英莲搬到神判府外头待嫁。
又是一年除夕,较之去年,冯渊给甄家母女的红封就厚了很多,肉眼可见的塞了一沓银票。
郭春生一家倒是不眼红,见冯渊对甄家母女这般看重,反倒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