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门按住茹儿的手臂,针筒的尖端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格外的渗人,随后面无表情的扎进她的手臂。
可能是受不了疼,她猛地闭上眼睛,没有太过多惊动的表现,也没有挣扎。她也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也问过爷爷们,她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没有看见自己的父母。
每当问到这样的问题,爷爷们总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似乎也不想让她知道这方面的事。
爷爷们虽然不愿意说,但她心中还是隐隐有些猜测的,还曾经为那些猜测失落过一段时间。
后来年纪越来越大,懂得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或许知道她总有一天会面对的,爷爷们就将当年捡到她的事情说了,只是爷爷们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也不清楚当年她为什么会漂流在河水上。
对于她的父母,她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有想过或许他们是迫不得已的,有想过其实是他们不小心将自己弄丢的,也有想过其实她的父母就死冷心冷性,嫌弃她是累赘的。
这么多年在四位爷爷的教导下,她也是相对来讲比较理性的,遇事情不会自乱阵脚惊慌失措,不会怨天尤人。对于自己父母这件事,她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没有对他们抱多大的希望。
可当自己真正面对时,看见母亲的冷漠无情,心中还是忍不住有点难受。
可能是经历过的事情还是太少了吧。
在注射完药液后,她就感到了浑身的不舒适。
先是皮肤表面,开始痒痒的,酸酸的;到后来就蔓延到了皮肉里,身体一阵接一阵的揪痛,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皮肉,肆无忌惮的撕咬着;最后是骨头里的痛,就如同有人拿着锤子将自己的骨头一锤一锤地砸个稀巴烂。
本来白皙皮肤出现一块又一块的青色红色,额头沁出层层冷汗,脸色也渐渐有点扭曲。
秦悦看的脸色惨白,她知道茹儿是很能忍受痛苦的,当时就算是在身体里埋一百多根金针,都挺了过来再苦再痛都没有喊一声,依旧平静得像个无事人一样。
可现在却隐隐有点脸色扭曲,额头青筋若隐若现,这是有多难受啊!
等到半夜时,疼痛越来越剧烈,脸色惨白的几乎是个死人,汗水浸湿了衣衫,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由于太过难受,指甲都嵌进皮肉里,汩汩鲜血流出,手脚与铁链摩擦,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实验台。
秦悦还隐隐能听到牙关打颤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终于亮了。台上的女孩早已疼晕过去。
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还是昨日的那群白大褂,中间还是簇拥着一个女人。
古淑仪今天也是穿了一件白色长裙。
一看见实验台上的情景,白大褂们面面相觑,脸色既疑惑又凝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古淑仪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微微觉得不对劲,上前一看,本来还算正常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
只见触目的血红之中,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孩,那女孩身上都是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此刻身上都长满了猩红的斑点。赫然是个失败的试验品,这样的皮囊古淑仪怎么可能还会要!
白大褂们见古淑仪脸色不好,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将他们做成试验品。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完美契合的皮囊,居然失败了!
古淑仪面色冰冷地看着实验台上昏过去的女孩,冷冷地道:“将她做成实验体,只要没死,总会有她的用处!”
白大褂们战战兢兢地应道,见没有祸及自己,都瞬间松了口气。
自从实验失败后,古淑仪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间实验室。
茹儿每天都会被注射各种各样的药液,有些时候注射过后没什么感觉,有些时候就是肝肠寸断的痛,蚀心的难受。
每天除了躺在实验台上还是躺在实验台上。
眼睛盯着头上的天花板,由原来的满目光亮,满眼的希望,一点点地暗淡,一点点被磨灭,变得空洞麻木,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最后又渐渐变得平静、无波无澜。
转眼间三个春秋已过,实验台上的血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实验台上的人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希望而失望,失望而绝望,绝望而麻木,麻木而透彻,透彻而平静。
有一天,实验室的门忽然打开,进来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是一袭白色长裙,还是冷冰冰的面孔。
古淑仪进来后看向实验台,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忽然有点扭曲。
实验台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几乎每一寸的肌肤都被腐蚀掉了,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满身的伤疤相当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