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澜生拉开抽屉,捏起几枚圆形物,“喝点好酒是享受生活,赌博可不是。”
于顽转过头,荆澜生手里拿着几枚硬币状的圆形筹码,赌场才会出现筹码。
荆澜生拈着转了两转,“小数目,应该是留作纪念,但肯定是去过的。”
于顽不知道筹码的面值规则,但也不清楚荆澜生的小数目对于普通人来说算不算小数目。
“检测人员没发现张兵房内有血液痕迹,不论是那个流浪孩子还是他自己,都不在这里丧生。”于顽放下瓶子,走到客厅正中间,“吴小伟那个孩子也是,徐利夫妻都死了,他是死是活从哪里查证呢。”
消失的孩子,失踪的孩子。
荆澜生:“张兵有抚恤金,徐利一家没有。”
于顽看着他,顺着他的思路想:“王熙华四年来一直搞宗教,徐利没有工作,普通家庭还经常打牌,开支从哪儿来?”
于顽迅速拨了个电话给乔飞,让他查三个死者的银行卡交易记录和消费记录。
离开张兵的家后,于顽又来到案发现场的那个草丛,技术人员之前的现场勘测,以血液流向及喷溅方位排除这里是第一现场。
于顽说道:“除了王熙华,两位死者我们都没发现作案的第一现场,他们是被搬运的。”
死者徐利被发现的巷口,死者张兵被发现的小区草丛都被排除掉是直接作案现场,那第一现场在哪?他们是怎么被搬运过来的?
荆澜生看着陷入沉思的于顽,突然来了句:“发现徐利的是个倒潲水的车工。”
于顽抬起头,表情还有点懵,“怎么了。”
“你说,那个潲水桶,装不装得下一个人。”
第40章
车工叫刘关河,来做过笔录,于顽有印象,口供、神态都很正常,他完全没把人往这方面想,但从荆澜生这个另辟蹊径的角度,好像确实能一下子说通。
于顽走到小区物业办公室,询问了一下小区是否有来收潲水的工人,物业很快答道有,小区里有几家业主自营的饭馆,潲水处理都是打电话来叫人收,办公室还存了电话,于顽接过电话本,潲水工:刘关河六个字赫然其中。
像是抓住了快要从针眼溜跑的线头,于顽二人火速赶往刘关河的住址,位于城市边缘的一户自建房。
车子停在公路边开不进来,二人一路问人,在最边上的荒坝上找到了一处房屋,门口停着辆放潲水的板车,几个散发油腻臭味的空桶倒在上面,房门是关住的,窗户也被拉上。
于顽敲了敲门,没反应,荆澜生直接握住门把,往下一压。
门没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灰尘混着说不出的恶臭扑面而来,荆澜生侧身挡了一下,从外套中摸出块手帕递给于顽。
味道太冲了,像是潲水被打翻,浸入地皮又在空气中发酵了几天,于顽捂着口鼻,心脏跳得有点快,变质的潲水味中混了腐臭的血腥味,像是被压制住了,一丝一丝的往外飘。
房间很黑,荆澜生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按亮后,才发现这股恶臭的来源,三个装得满满当当的潲水桶盖子被打开,在浓烈的发酵后冒着泡泡,还有一个潲水桶放在最中央,盖子紧紧盖在桶上。
于顽走近,伸向盖子的手被荆澜生挡住,荆澜生伸出手,握住盖子手把,将盖子旋开。
于顽其实心里有点猜想,但在盖子打开后,看清内里的一瞬间,生理性的不适瞬间冲上喉头,于顽紧紧摁住荆澜生递给他的手帕,淡淡的清香缓解着内心的不适。
身宽口窄的潲水桶内,被挤塞进一具男性尸体,被血水和黄得发黑的酸污物泡着,剩个看不出脸部细节的头飘在秽物上,盖子打开后,浓烈的血腥味迸发出来,熏得于顽站不住脚退后两步。
荆澜生皱眉,将于顽拉出屋外,把门掩上。
于顽大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脱力地摸出手机给刘杰拨电话,向那头说完后喉间仍是一阵恶心,他办案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味儿这么冲的现场。
于顽手撑着膝盖缓劲,背上被荆澜生轻拍着顺气,于顽转头,看见荆澜生手里还拿着那个桶盖子,“你放在那儿呀,拿着干嘛?”
荆澜生手腕一翻,将桶盖内侧露出来,一行鲜红的字张扬地显现:
‘是不是在找第三个?惊不惊喜!’
我惊喜你妹!
于顽头一遭想不顾公安纪律,不择手段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挖出来狠狠地毙几枪然后塞进恶臭的潲水桶!
于顽几乎能想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形象,极其变态、残忍、恶趣味。
警车来得很快,初进那间屋子的警员们比于顽反应更大,于顽拖着荆澜生默默后退了两步,免得受二次伤害,直到法医队伍到了才处理得称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