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灵瘫坐在地上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一个黑帽绿发的年轻人给她披上件外套。
相玉仔细把人裹好,对着捆人的于顽道:“我说带绳子有用吧!顽哥,身手可以啊。”
这边于顽把人敲昏后捆在大树上,起身转了转手腕,走过去,蹲在地上,查看秦惜灵的伤势,“别怕,我们是靖宁的警察,还能站起来吗?”
秦惜灵缩着身子,怔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我、我得救了吗?我想、想回家。”秦惜灵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手往自己跑来的方向胡乱指着,“还有人!他们要抓我走!要杀了我们!”
相玉轻拍她的背安抚,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秦惜灵捶着脑袋,抖着声音回答:“十、十几个,很多。”
相玉弯腰把人扶起来,说:“等后援,我们两动手没胜算。”
于顽朝深色寂静的林子里看去,“他们冲着杀人灭口去的,大费周章到这来是要毁尸灭迹,不能再等了。”
相玉皱眉,还想再说什么,于顽已经整理了一遍身上带的装备,“没事儿,我有分寸。”
密林里行动要比荒山上更仔细,满地枯枝落叶稍不注意就是一声脆响。于顽贴着树根,小心绕过每一处散石,脑子里却莫名想到了前天荆澜生拉着他在荒山上潜行的样子。
也没打个电话去问问别人伤怎么样了。
于顽轻轻甩头,怎么回事儿!他可是沉浸式做任务的优秀员工。
攀上一个缓坡,于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头查看。
瞳孔倏然一缩!于顽脚踩岩石翻上去,往前走了两步,脚尖碰到了地下毫无生命特征的身体。
杂草稀疏的缓坡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黑衣大汉的尸体,衣着与他刚在林子里制服的那个男人基本一致,这些男人表情定格在了被扭断脖子那一刻的怔讶和痛苦,整个地面连半点血迹都没有。
是谁杀了他们?于顽握紧手里的短刃,从尸体空隙里走过去。裤脚被一个微弱的力道扯了扯,于顽警惕回头,发现一个刀疤脸还有呼吸。
于顽打开随身的录音设备,问:“你们是什么人?谁袭击了你们?”
刀疤脸目光涣散,嘴巴艰难地一张一合,手指紧抓住于顽的裤腿。
于顽没什么好同情他们的,但他嘴里能挖出来有价值的情报。于顽看了眼他断裂的颈椎部位,取下缠绕小臂的绷带把他的头简易固定住,最后低下身,语气冰冷,“不想死就安分点在这等着。”
刀疤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凶兽般的眼睛闪着浑浊的光,看着于顽远去的背影,嘴里不自觉喃喃着什么。
于顽转身下公路,事情变得复杂了,出现了另一拨人,劫走了萧栏从蓝汀里紧急转移出来准备灭口的人质,向刘杰汇报完之后,于顽打给相玉,让他注意一下周围。
还没翻到联系人,刚挂电话的刘杰又打了进来。
于顽稍微有点不好的预感,不过事实证明,于顽的直觉一向很准确。
刘杰:“出事了。”
4月10号在社交软件上直播自杀的主角祝婉,在时隔16天后再次露面,与上次不同的是,祝婉这次以录制好的视频出现在大众目光中。
于顽点开刘杰发来的视频。
视频背景在一个污秽挂壁的河道口,后方依稀可见锈烂的大水管,应该是某个废弃的污水处理厂的一部分。
身上的衣服已经发黄了,祝婉长发被剪成零碎的短发,调试镜头的手抖得很凶,近半个月过去,祝婉整个人的状态比上次出现更坏,本就有点脱相的脸庞更削瘦,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珠像要凸出来。
“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们没有让我满意。”祝婉双手举着镜头,屏幕上狰狞的脸如骷髅一般。
“那些人为什么还没死!”祝婉拔高声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抓进去做做样子,等到我死了之后他们什么事也没有!”
女人疯狂地摇着镜头,像是在掐住仇恨的人的脖颈一般,突然镜头停止晃动,女人发狂地笑两声,瞪大的眼珠慢慢往旁边转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这是他欠我的,他该死。”
镜头慢慢转向旁边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男子被铁索绑住全身,额头青紫的伤口还在慢慢的流血,虚弱的抬起眼皮呼吸着。
是祝婉的丈夫,向敏学!
他不是被收押了吗!
镜头对准男人青紫的脸,向敏学对祝婉的靠近表现得尤为恐惧,摇着头双脚蹬着稀土往后挪着,一挣扎血流得更狠,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知道啊啊的低叫。
身份转换,原先主宰猎物命运的人此刻落得和猎物同样的处境,而受尽折磨的猎物拿起尖刀,像看一堆烂肉一样,准备处理风光不再的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