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改良剂和催化剂,于顽也是肯定要找的,都走到这儿来了,什么真相针剂也都在他身上洗了一遍,于顽没什么好怕的了,整他这么几遭,总要拿点东西走。
背后衣服被相玉的血濡湿,相玉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气喊疼,于顽只得加快脚步,途中差点撞上几个零散的裴野来的伤兵,于顽紧急调转脚步,从一条斜坡小路滑下去,现在没精力和这些人耗。
滑到平整山道上,于顽喘着气儿问相玉:“你觉不觉得,咱们这一路过于太平了点?”
相玉有气无力,“…你以为是运气好?还不是我发现的逃生洞穴妙。”
“不,通常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咱们又进了新的埋伏陷阱里。”
“唉哟别被害妄想了,知道你很屌,但你只能接受赤手空拳打出去的结局吗,像我这样挖洞悄悄胜利不好嘛?”
于顽哽了一下,他想说相玉不知道裴野来和谈进是什么德行,想强调一下自己黄金实验小白鼠的身份,但现在一半伤残的相玉肯定听不明白。
挖洞悄悄胜利吧…也行,等会再从洞里回地堡去找针剂。
海岸线开始出现在视线当中,于顽蹲在草丛里打量停船的几处,有几艘船不认识,不确定是不是特警部队的,视线左移,在看见熟悉的烫金荆字的时候,于顽心紧了一下,一股安适的放心感涌了上来。
不止来时的两艘,应该是荆澜生又派人来了,难怪能占上风。
于顽摇摇相玉血色尽失的脸,“找到救星了,你的车不用被充公了。”
“什么公……?”
把迷瞪的相玉背好,于顽朝海岸边那几艘船跑去,“撑一撑啊,小荆总会救你的。”
“…小荆总来了??”相玉眼皮有点烫,睁起一条缝还没看明白前面有什么,一根细索铁链突然从身后跃到他眼前,“这是什么……啊!!!”
背上的相玉突然朝后倒,力道大得把于顽前进的脚步都拖停,于顽托住人稳住身形,转头一声骂还没出口,只看见相玉脖颈上多了一条细铁链,下一秒相玉又被牵扯着往后拖。于顽翻身前扑拽住铁链往回扯,左手把相玉头往下摁从套索中挣出来,相玉一声哀嚎后倒地,费力往旁边挪了挪,捂着胸腔闷闷地咳。
于顽拽着铁链,冷冷看向铁链那一头的人。
裴野来脸色同样阴沉,旁边林纯甩手抽回链子,挑衅地看着于顽,林策依旧默不作声站在林纯身后。
裴野来衣服微乱,不复先前整洁,于顽看了看左右,没发现谈进和其他的人。
“这就要走了?我记得我们还有事还没做完。”裴野来看着他道。
“是还有点事没做,还没把你铐回首都,现在迫不及待要来自首了?”
“于顽,”裴野来朝他走近,露出种苦思不解的神情,“我不明白,为什么做同样的事会得到不同的对待,”裴野来扫了眼地上的相玉,“他欺骗你,你要救他,我欺骗你,你要杀我,是因为我没流血吗?”
于顽皱眉,他知道裴野来动摇人心挑拨关系很有一套,但不知道矛头怎么指向了毫无交集的相玉。
裴野来还在向他靠近,“试验怀罪的时候,荆澜生用不反抗来安抚你,我也并不是袖手旁观,心理暗示的治疗我做了两年,你怎么就是看不见想不起呢?”
于顽对他的陈词感到难以理解,“治疗?你每天站在我床头恐吓折磨到精神衰弱是治疗?”
裴野来否定,“那是你总是看不见我,我才这么做的,是你从一开始就没给我相同的对待。”
于顽开始怀疑裴野来现在的精神状态,冷笑一声,“相同的对待?荆澜生是我对象,你也配要和他相同的对待?”
对峙局面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趴地的相玉面上没有震惊,但对于顽大刺刺说出来这件事还是感到神奇,林纯鄙弃地看向于顽,林策则还是那副死人脸。
裴野来最为镇定,表情变化得几近细微不可见,但整个人气质和刚才已经是截然不同,像阴晴不定的阎王终于盖下了摇摆不定的死章。
裴野来没办法改变于顽,或许他自己很早就这么意识到,但这一刻这一句话,轻而易举瓦解了蛰伏了十来年的耐心和等待。
“是这样吗,”裴野来面色沉静得可怕,“原来是爱人吗,爱让荆澜生宁可被你活活打死也不还手,即使你变成他潜意识里会掐住自己脖子的恶魔,却也仍旧要靠近你吗,爱让你宁可咬烂自己的双手,也不肯伤了他,手无寸铁还敢挑衅激怒我,只为宣扬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吗?”
于顽脑子里突然闪回几个画面,他趴在荆澜生身上,疯狂咬手腕血肉横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