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于顽审问道。
裴野来垂眸,地下河洞蓝光粼粼映照他半边脸,他说:“边走边说吧,我知道怎么出去。”
于顽看了眼荆澜生消失的那条路,在裴野来的注视等候下跟上了他。
裴野来笑笑,带着于顽退出这条黑路。
于顽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上次在他的办公室,那张到底存不存在的脸谱面具已经让他提起戒心了,现在他也想听听什么理由能解释他如此不合时宜的出现。
裴野来也不在意两人疏远的距离,随意问道:“怎么到这底下来了呢?”
“执行任务,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在怀疑我吗?”裴野来走在前面,背对着他说:“我们以前明明相处得很融洽,你对我印象不错,不是吗?”
虽然是带着责怪意味的询问,但裴野来始终安然地走在前方,于顽默了默,没有对抗者会把后背露给敌人的。
“我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应该让你感到舒服才对,职业也会给你带来点帮助,我们还一起经历了危险,互相处理过伤口,为什么会怀疑我呢?”
于顽皱眉,裴野来似乎和他站在一起审视他自己曾经的表现,然后指着自己的脸说这个样子就是为你设计的,怎么会出差错呢。
“这儿不是靖宁,你飘洋过海出现在我的任务地点,本身就很奇怪。”于顽平静道,“所以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能收回我的怀疑。”
“这样吗,好吧。”裴野来轻快地躲过滴水处,“我父亲买下了这座岛,为岛上的原始资源和产能开发,派我过来看看。”
“那你应该在岛上,怎么到这底下来了。”
“说不定是天意?”裴野来转过头眨眨眼睛,蓝色磷光把他的眼睛映衬得很凉,“我要是不来,就不会碰到你了。”
看到于顽冷下来的脸,裴野来笑着说开玩笑,脚下又拐了个弯,说:“海岛旅游有专门针对地下河洞的赏玩项目,我来看看可行度高不高而已。”
巧合超出寻常的度,就会带上阴谋的色彩,裴野来的说辞张口就来,于顽不信。
“还有想问的吗?我得尽快解除我的嫌疑才是。”
于顽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裴野来看他一眼,“你刚才很不对劲,朝着没人的空处喊,有点像…”裴野来停顿了一下,“见鬼了一样。”
于顽抬起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裴野来问他。
于顽没答,换了话题问:“你很熟悉这儿?”
“你看到的是荆澜生吗?我听见你叫他的名字。”
“裴医生,”于顽语气低冷,“回答我的问题。”
“很熟悉,于顽,”裴野来停下脚步,仍然背对着他,“荆澜生是你什么人?”
于顽不欲与他多说荆澜生,裴野来倒不好打发一样继续追问:“重要的人吗?有多重要?你现在还能为他做任何事吗?”
于顽皮肤泛起一层冷意,他有点熟悉这个感觉,在瀑布山洞遇见那个面具人的时候。
“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也早点出现帮你回忆消失的记忆,会不会吃到点先入为主的红利。”
突转的话轨让于顽愣了一下,裴野来转过身朝着他,代表和善的上扬嘴角放平,笑眼也放松下来,呈现出这个人面相本来的薄凉。
“你一直都喜欢给先到的人优待呢,小鱼丸。”
凉意侵人的口吻,白脸谱面具人的形象与眼前的裴野来陡然重合,于顽黑眸骤冷,“你到底是谁。”
裴野来丝毫不惧于顽绷紧的作战状态,一步步朝他走近,“你要自己想起来我是谁,否则不公平,不在场的人总是受到偏爱。”
“罗歧山,瀑布山洞,是你,你和那两个杀手是一伙的。”
“我总是没有一份专属的位置,连你猜我的身份都要带着其他人一起。”裴野来头顶正对一面蓝漆,幽幽蓝光映照他冰冷神情。
“耍我好玩吗?!”于顽话音未落就朝着面前的人猛地挥拳,裴野来侧身轻松躲过,于顽借力扭转腰身出腿,河洞太窄,裴野来退后不及被重踹一脚,后退了好几步。
“你和谈进什么关系?你们把荆澜生带哪儿去了?”
裴野来轻拍白衬衣上的黑印,“你总是更在意他,对我没有一点好奇吗?”
于顽冲上去揪住裴野来的领子把人往洞壁上抡,恶狠狠道:“你有什么话我让你在牢里说个够,现在告诉我荆澜生在哪里,否则你连活着进牢的机会都没有。”
于顽的拳头抵着裴野来咽喉,裴野来被制住却不见狼狈之色,盯着于顽怒意腾腾的眼睛,“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