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连发作的力气也没有,听到林以风穿了衣裳以后,推门而去。
总算是走了,这位爷应该又消停几天了吧。
白银枫无力多想,陷入了昏睡中。
似乎没睡过去多久,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唤他,还有人推搡他的身体:“小银子,醒醒!”
他一惊而醒。以前很少有这种被人近身才发觉的时候,武功尽失以后,他那敏锐的感知力也失去了。
只听到鸨母吴姐姐喜滋滋地道:“小银子,大喜啊!”
吴姐姐的嗓音本来就极有穿透力,大喜两个字又拖长了音,让白银枫瞬间清醒了许多。
但他对吴姐姐所谓的“大喜”没什么期待,妓馆呆久以后,人是很难保持正常人的想法的,更别提做鸨母多年的吴姐姐了。
他脸都僵了,问道:“吴姐姐,这……何喜之有啊?”
吴姐姐笑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出来我跟你慢慢说。阿兴,阿顺,你们把这柴房收拾收拾,柴禾放半间,小银子的床放有窗户的这半间,褥子,席子,纱被都给铺上。”
白银枫一听,还有这么多人在,立时醒得不能再醒了,连忙在床上摸索着,想要找到自己的衣裳,脸上热得滚烫。
也不知是谁,好心地把他的衣裳递给了他,他低声道谢,顾不得后庭隐隐作痛,动作迅速地把衣裳穿上,拿了拐杖,跟着吴姐姐出了柴房。
发现吴姐姐牵着他的拐杖往前院走去,白银枫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停下了脚步:“吴姐姐,到底是什么事,您能不能先给我提个醒儿?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吴姐姐笑道:“就是前些日子来的那位林五爷,你给他弹过三弦的,当时他一见到你,就把你记在心尖尖上。这不,今儿他一大早,就到咱们爱晚楼,说是要给你梳拢呢!”
“给我……梳拢?”白银枫声音干涩,都快变调了。
在妓馆一年,他自然明白梳拢是什么意思。恩客给妓馆一笔重金,给喜欢的姑娘办个仪式,表示这个姑娘是他包下了,暂时不再接待其他恩客。
按照姑娘们身价不同,梳拢银子各有不同,比时不时地包一晚上要贵很多,对嫖客来说不划算,所以妓馆中难得遇到这种事。像他这种又瞎又瘸的,别说是已经长成的男人了,就算是个姑娘,再便宜也很少有人点,更别提梳拢了。
白银枫现在深刻怀疑,这林以风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就算他长得和他媳妇像吧,但像的不是能找出一大堆么?爱晚楼没有,别家兴许也是有的。为何非要逮住他一个残废不放?
“没错!”吴姐姐兴高采烈地道,“林五爷英俊多金,一表人才,跟着他绝对不亏!姐姐跟你交个心,来往的客人姐姐见多了,像林五爷这样又大方又年轻的客人,可是极罕有的,只要你嘴巴甜一点,他手头松一点,就够你一辈子吃香喝辣的了!姐姐就知道你是个有大造化的,才把你带回来,这不就遇到林五爷了吗?你可不要辜负林五爷的一片心意啊!”
白银枫木着脸听吴姐姐在夸林五爷的好处,在吴姐姐口中,林以风长得好,又有钱,但实际上有多好,白银枫是没感觉出来。
据他所知,梳拢一个相貌普通的小丫头,也不过十多两银子,他的身价约莫差不多,都不够他当初在京城花销的几顿饭钱。
吴姐姐将他引到了前院的一个雅间。
林以风正坐在里面喝茶。
吴姐姐笑道:“林五爷,小银……”
她话没说完,林以风一声咳嗽。
吴姐姐连忙道:“对,是银姑娘。林五爷,银姑娘到了,你们好好叙叙。奴家这就让人按照林五爷您说的,把柴房重新布置一番。”
白银枫被“银姑娘”那三个字愣了一下,还在想是否还有第三人到场,林以风已道:“先给我们做一只肥鸡,一条活鱼过来,再多来几个肉包子,一大碗面条,面条要多浇点辣椒油。”
一边说着,一边牵过了白银枫的手,色迷迷地抚摸了起来:“早饭要吃得饱一点,才有力气。我在家乡每天早上就喜欢吃一大碗加厚厚哨子的面条。”
白银枫被他的动作恶心得不行,立时挣脱了他的手。
林以风笑吟吟地对吴姐姐道:“你们楼里的姑娘这么害羞呢!”
吴姐姐警告似的悄悄在白银枫腰间掐一把:“小银……姑娘没见过世面,五爷您多带他出去见识见识,以后就好了。”
白银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银姑娘叫的是他。这两人不知道背着他达成了什么龌鹾交易。
照白银枫的性子,遇着这种破事,必然是一走了之,但如今他插翅难飞,若是不能得知他们有什么阴谋,他恐怕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