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雾……”他唤了一声,那冰雪般俊秀的孩子转过身来,已是长大时的模样,一身淡黄色道袍,长身玉立,翩然若仙。
唐晓雾面上是什么神情,他看不清,只听到他语义不明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喝下那杯酒?为什么那么傻?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银枫早在心中模拟了千百遍重遇唐晓雾时,自己该如何应对,此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在梦中无需欺骗自己。
他在心里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唇上一软,有人吻住了他。
灵巧的舌尖轻盈地探入他的唇瓣,毫不费力地撬开了他的齿关,逗弄他的唇舌。
神智处于清醒和未清醒之间,他知道有人在亲吻自己,依稀觉得这人是他久未谋面的兄弟,又觉得有几分陌生,这种野性霸道的吻,几乎要吻得他灵魂出窍。
梦中的场景忽然一换,他回到了在爱晚楼那个迷离错乱的晚上,那一次,是唐以风初次强迫他,还要强吻于他。
曾以为至死不忘的悲愤痛苦似乎在这一刻淡了很多,只留下原始的欲望在汹涌。湿漉漉的甬穴,被毫无阻碍地抽插,空气中漂浮着淫靡的味道。
昨天夜里才被疼爱过的身体轻而易举地勾起了情欲的回忆,白银枫无意识地回吻着亲吻他的男人,舌头和对方的交缠,嘴巴有些发酸,唇间晶莹的液体不自觉地滑落。
他忽然感觉对方的下巴被掐得生疼,疼得下颌骨都要被捏断了。
梦中的景象如潮水般褪去,对方的舌头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下巴的剧痛持续传来,白银枫“啊”了一声,茫然地睁开眼睛。
一个男人正惊讶愤怒地看着他:“你居然会回应?”
这个男子年约二十七八岁,相貌寻常,声音却是唐以风的。
白银枫被眼前的清晰视野惊到了,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便看到这个男人说完这句话后,愤怒地拂袖而去。
他的目力居然在这个时候恢复了。虽然跨越得比较大,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征兆。还好痊愈的过程没有意外。
心里的喜悦渐渐平复了一些,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忽然意识到一点:原来刚才那个人就是唐以风?
心里忽然便有些说不出的失望涌上。
在白银枫心里,唐以风是个颇有几分俊秀的男子,没想到现实和他想象中的差距甚远。都怪爱晚楼的人把唐以风美化过度了。不过,她们沦落到妓院里了,她们对恩客的要求可能也比较低吧。
白银枫忽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唐以风长什么样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失望个什么劲?
念头稍稍一转,他便不多想了,把注意力放到周遭环境上。很多东西大致看起来一样,细节都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为了避免自己东张西望泄露痕迹,他又在自己的眼睛上蒙了布条。
唐以风离开后,许久没有回来。
白银枫正好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自从他们在爱晚楼初次欢爱过后,唐以风每次试图想要亲吻他,不是被他推开,就是差点被他咬伤,久而久之,唐以风就不再吻他了。
没想到今天不知道唐以风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吻他,他又正好在发梦,半睡半醒间就回应了唐以风。
这事本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他虽然把吻看得很重,但在唐以风眼里就未必了。唐以风的反应或是嘲笑奚落,或是欣喜万分地打蛇随棍上,白银枫都觉得正常,但唐以风为什么会愤怒?
完全理解不了,只能解释为这人果然脑子有病。
第66章 无声
过了整整一天,唐以风都没回来。
白银枫原先还在庆幸自己晚上终于可以不用被折腾,可是唐以风一天都没消息,却让他有些担忧。
两天后就是中秋了。回想起唐以风愤然离去时满脸嫉恨之心,显得那张平凡的脸更为狰狞,白银枫不由得心里有些发虚——该不会他气到头脑发昏,然后自己就没有螃蟹吃了吧?
白家在江南,每年螃蟹都是不会少的,只不过都是六月黄之类的小螃蟹,只有过节才吃二两三两的,毕竟大一点点就要贵很多。半斤重的大螃蟹别说白家不会买,市面上也不容易见到,得去大酒楼才会有的了。
也不知道唐以风是在生气,还是出门遇到仇家被人宰了,竟然一去不复返。他并不是担心唐以风,只是担心没有螃蟹而已,没错,就是螃蟹!
他试着出门,仆役们也没人来阻拦,只问他要不要人引路,被他拒绝了,说自己就在附近走走,没多久就回来了。
本以为这样做能引得唐以风现身,没想到都要走到市集去了,也没看到唐以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