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强风吹乱了梁姿的头发,她把碎发抿到耳后,问清泽:“怪我没给清老板安排一个时间段?”
清泽看着她,“哪能啊,怪我没提前跟梁老师预约时间。”
梁姿点点头。
有觉悟。
“再给梁老师说说我的工作?”
“可以。”
清泽抬起胳膊,把手举到了梁姿眼前。
青筋若现的手腕上戴着一支表,银色金属表带,深蓝色表盘,表盘上方写着“Hermance”。
“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梁老师是不是就提着一个莫歇的袋子?”
“对。”
清泽又把手放下去,“怎么也没见梁老师戴过。”
“因为是给我堂姐买的,老板。”
“那梁老师喜欢莫歇的表吗?”
梁姿不知道清泽为什么跟她谈起了手表,难不成是要送她一块吗?
她回答:“喜欢,很好看。”
清泽点点头,“那就好。”
“因为我就是要去莫歇的巴黎办公室上班。”
梁姿回想了一下,清泽之前在电话里说的是,他要给家里打工。
行吧。
她问他:“所以,你真的不做数学了吗?”
“不做了,”清泽垂下眼睫,望着广场上的人群,淡声说道,“做纯数的人,退圈的很多。有的人博士毕业以后就发誓再也不碰数学了。”
梁姿站在清泽旁边,偏过头看他。
男人的下颌线清晰而性/感,可眼角却透着几分落寞。
“但你是想继续做下去的,是不是?”她问道。
清泽转过头,对着梁姿笑了,“所以,我跟梁老师说过,也会有人羡慕你。”
梁姿没说话。
清泽调侃道:“梁老师心疼我?”
梁姿没好气地说道:“谁要心疼家里有奢侈品公司要继承的人啊?”
清泽笑了出来,“确实不用心疼我,毕竟,我跟梁老师要的不是这个。”
他收起笑容,眼睛定定地望着梁姿。
那对黑色眸子清冽而深邃,偏偏嵌在一双温柔的桃花眼里。
“梁姿。”
清泽低声唤她,上半身朝她微微倾斜过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梁姿抬起眼眸,迎上清泽的视线。
男人嗓音里的清冷褪去大半,只余湖水一般的温柔:
“我喜欢你。”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后面越来越喜欢。每次待在你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觉得很开心。”
“我会尽我所能地做一个好的伴侣,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让你在这段关系里过得自由又快乐。”
“所以,梁姿,你想不想试试,和我在一起?”
楼顶的风吹散了梁姿乱了又乱的发丝。
也即将吹散她耳边的告白絮语,鼻尖的苦冽香气。
她轻声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
清泽的眼里笑意浅浅,低低回问:“那梁老师喜不喜欢我?”
“喜欢。”
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清泽笑意渐浓,“知道,我又不瞎。”
梁姿当即想伸手打他,却被清泽捉住了那只未遂的手。
男人瘦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梁姿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真的假的?”
梁姿将头扬起一些,嘴若有似无地擦过清泽剃过胡须的下巴,双唇轻启,“真的。”
如石头落水,清泽的下巴传来了与动作不合比例的颤栗感,他一下握紧了梁姿的手。
他稍稍低下头,灼热的视线望进梁姿满怀期待的盈盈双眼。
衣领之上,清泽声带轻震,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May I ?”
梁姿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随即分开。
那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在六十九米高的圣母院塔楼上。
清泽喉结滚动,目光升温,又问了一遍,“那梁老师愿不愿意和我试试?”
梁姿想,如果她答应他,那她这辈子真的要一个人过完一生了。
容不得她反悔,也没有回头路。
她再次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又分开。
“愿意。”
那是他们的第二个吻,塔楼顶上风很大,橘日西沉,巴黎很美。
满城暧昧。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答案,清泽的手掌扣住梁姿的腰,将她紧贴在自己怀里。
这一刻,香气从未如此清晰。
它轻柔地将梁姿包围,连带着清泽的告白,不由分说地入侵了她的呼吸,占据心底。
啪嗒。
梁姿将肩上的包扔在地上,胳膊环住了清泽的脖子,轻轻扬着下巴。
清泽笑了一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亲了上去。
双唇相接,共赴一场热吻。
如远处的夕阳日复一日地亲吻着橙色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