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安笑道:“过年好,Loch。”
王雨薇也口齿不清地说道:“过年好。”
梁姿刚要把手机收回去,王雨薇一把抓住了她,凑到手机前,笑嘻嘻地说道:“清泽,你今天晚上被撬墙角啦。”
任平安一听,啪啪把王雨薇的手拍下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王雨薇,你怎么又乱说话。”
梁姿把手机放回自己耳边,只听清泽在那边急匆匆开口:“什么撬墙角???”
她笑了一声,“没有,王女士说着玩的。”
刚说完,赵知晓像是凭空出现在站台,走到了梁姿面前,“好巧,你们也刚吃完饭吗?”
梁姿:“……”
从上次的短暂见面里,她就感受到了,清泽不太喜欢赵知晓。
防止事态变得复杂,她对清泽说道:“遇到认识的人了,我一会儿再给你打回去。”
希望清泽没听出来是谁在说话。
另一边,清泽被梁姿挂掉了电话,神色自然,不见一丝恼意。
一方面,要是他和梁姿连这点相互信任都没有,那这段恋爱也不用谈了。
另一方面,不是谁都值得他的在意。
清泽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上,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白纸,铅笔一勾一描,在纸上画出了一对指环。
他闲着无聊,又在戒指旁边画了两条尾巴高高翘起的小鲸鱼,一边笑,一边写上四个字:“蓝蓝”“鲸鲸”。
活像个上课期间在书上乱涂乱画开小差的小学生。
——
梁姿拿到戒指的时候是一个月之后。
清泽去日内瓦总部开了个会,回来的时候,口袋里装了个小盒子。
三月中旬,巴黎的气温有回升的迹象,但成日阴雨连绵。
趁着今天天气好,梁姿和清泽吃完晚饭,决定去河边散散步。
两人吹着微凉的夜风,围着塞纳河中间的两座小岛绕了一圈,走上了艺术桥。
正前方是卢浮宫的方形庭院,正后方是久负盛名的法兰西学院,左手边看得到埃菲尔铁塔,右手边看得到圣母院塔楼。
算是塞纳河上要素最多的一座桥了。
桥上亮起了黄色灯光,脚底的木板嘎吱嘎吱,缝隙间还能瞥到闪光的河面。
清泽问道:“这个桥为什么叫艺术桥,因为挨着卢浮宫?”
梁姿点点头,“差不多,因为卢浮宫在拿破仑时期叫‘艺术宫’。”
她牵着清泽的手,走到了桥边,指了指玻璃围栏,说道:“这个桥以前是那种铁丝网围栏,2015年的时候换成了玻璃。”
清泽问她:“为什么?”
梁姿笑了一声,“因为情侣在上面挂了很多很多的锁,市政厅觉得不安全,也不美观,就换掉了。”
她一停顿,“我怎么像个导游?”
清泽也笑出声来,“梁导不能白干,我送点东西聊表心意吧。”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水蓝色小盒子,轻轻打开,白色丝缎里放着一对简简单单的铂金戒指。
他望着梁姿,“试一下?”
夜色里,铁塔闪灯了。
几米远的地方,一对中国情侣在拍婚纱照,摄影师操着东北口音指导着:“新郎和新娘再近一点,对,非常好,太漂亮了。”
身后卖唱的爷爷抱着手风琴,正好唱到《玫瑰色人生》的那一句:
“Quand il me prend dans ses bras
Qu’il me parle tout bas
Je vois la vie en rose.”
[当他把我抱进怀中
当他对我低声轻语
我看到了玫瑰色人生]
场景越是浪漫,梁姿越是不安。
人生五颜六色千姿百态,如果眼里只剩下玫瑰色,那就是出了问题。
她对着戒指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那枚小一点的指环拿了起来,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指。
尺寸正好。
她对清泽说:“你戴上,我看看。”
清泽把那枚大一点的指环也套进了自己的左手中指。
和梁姿想得一样,清泽戴上戒指的长指禁/欲又性感。
她握住了清泽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有点硌。”
“我也觉得。”
“不然你就平常上床的时候戴戴吧。”
“?梁姿,你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睡我是吧?”
梁姿一笑,拉着清泽往桥下走,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咱俩往哪走?”
“走吧,回家吧,我带清老板体验体验生活,让你感受一下巴黎地铁里最现代的1号线。”
卢浮宫这一站刚刚翻新不久,装修模仿了展馆本来的昏暗风格,站台的墙壁里嵌了一整排一比一复制的艺术品。
梁姿和清泽隔着玻璃,研究这个黑乎乎的汉谟拉比法典。
两人看得太入神,以至于身后的车厢发出了“哔——”的一声,才纷纷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