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挥着一根草耙,赤急白脸地叫唤:“那不是煮汤去了么?一早就跟你们说了,一个月二十块钱,就这待遇!”
“煮汤?老子连片肥沫儿都没瞧见!你倒好,等我们吃完了自己关起门来吃独食!抓你一只鸡怎么了,我毛都拔一半了,你有种咬我啊,呸呸呸!”
一面说,一面还揪着鸡头,作势要往村长脸上啄。
王村长哪受过这种气,气急败坏地喊:“老子会下蛋的芦花鸡——!!”
他媳妇儿搂着女儿站在人群里,怯怯地不敢上前,几个村民抢着替他们出头,一个个怒目圆睁,骂得十分难听。
卫小东饿得两眼发绿,拎着鸡脖子当武器抡。
每回有人试图从他手里夺鸡,他反手就是一个鸡屁-股,一来二去,竟是没被人占过便宜。
瞧见商爻他们来了,他赶紧大喊:“哥们快来!这老小子自己藏起来吃肉,穷个屁!我们每个月交二十块钱,他就给我们吃地里的野菜,油盐酱醋花了两分钱没有!”
其实对于商爻和原野来说,吃不吃肉没关系,主要是面子。
从进村开始姓王的就各种幺蛾子,这才第一天。
他们在这儿拍戏怎么也得两三个月,要是每天如此,日子还过不过了?
两人互看一眼,当场撸起袖子来帮卫小东的忙。
这下可好,三个年轻力壮的大男孩加一只秃毛的鸡,愣是让王村长那帮人讨不到半点好。亏得王村长手里还拿着草耙,一耙子下去,还没捞到鸡毛,就被商爻一脚踩断了。
王村长一急,把手里的半截竹竿往地上狠狠一砸:“都愣着干什么,拿绳子把人都给我捆了,明天送县派出所去!”
他媳妇儿生怕他竹竿戳到自己,怯怯地说:“算了吧,一只鸡而已,给他们就是了。”
再说这事本来就是老王做得不对,他收了钱,不给人家吃肉,这也就罢了。还端着肉回去吃,背地里嚼舌根骂外乡人好糊弄。
偏偏卫小东闻着香气摸了过去,听见这话,当场就急了。
老王见藏不住肉,索性连碗带肉摔碎在卫小东面前,说拿去喂猪都不给他吃。
言下之意,卫小东那么大个人,还不如一头猪。
卫小东气不过,撸起袖子摸去鸡棚偷了一只鸡。
王村长也是气昏了头,面红耳赤地叫嚣道:“什么叫一只鸡而已!偷生产队粮食,早两年抓住了你看有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捆啊!捆不了男的捆女的,一个也别想跑!”
“我看谁敢!”卫小东鼻孔冒烟,狠狠把鸡屁-股朝王村长脸上一怼,就跳过去挡在江雨凌和苏阙面前。
谁知道那鸡受了这么大惊吓也还没死透,“叭唧”一下,糊了王村长一脸鸡屎。
世界安静了一秒。
王村长不管不顾地叫唤起来:“我的会下蛋的芦花鸡——!!”
他用袖子揩了揩脸,眼里绿光直冒,大有要拿刀砍人的架势。
眼看事态不好收拾,张三李四哥俩匆匆赶来了。
他俩之前来踩点就跟村长认识,说话还算有份量,赶紧代表剧组向村长赔罪。
王村长梗着脖子不松口,非要拉着卫小东他们去派出所。
张三忙给商爻使眼色,叫他花点钱,把事情摆平。
苏阙在一旁听见了,忍不住问:“凭什么?我们每人交二十块钱伙食费,不少了。”
京城包子也才几毛钱呢,这里物价不高,二十块吃肉绰绰有余。再说,他们也不是非得要吃肉,能吃饱就行,就算吃不饱,也别埋汰人,拿他们当冤大头忽悠。
张三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少问两句吧,二十块钱可没让你们偷鸡呀!”
他跟着剧组这几天,知道苏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语气还算温和。
但是商爻不同意:“你既然跟村长谈好了二十块钱六菜一汤里两个荤菜,那就不能赖账。”
“啥,两个荤菜?我可没这么说!”王村长眼睛瞪得滚圆,头摇得像波浪鼓,“你随便去哪打听,二十块钱肯定吃不到这个标准。要么你给三十,要么就吃素!”
“你这不是说话不算话么?”
“什么瞎话!你们这位张师傅在场的,你问他,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张三一听把自己也卷了进去,赶忙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还是商量眼下怎么办吧。依我看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剧组这边赔点钱,村长你们也不要再追究了。”
“呸!凭啥给他赔钱!我不同意!”卫小东嚷嚷。
“赔二十!不赔就去派出所!”王村长也不肯让步。
双方吵吵嚷嚷,又过了好一会,终于在张三和李四的极力促成下达成协议,剧组给五块钱,把芦花鸡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