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看着她急痛攻心昏死过去,这事造不了假。
她继续道:“就算我有罪,我也有重要线索提供,是不是能争取个戴罪立功?”
“你有线索?”王副局长下意识坐直了,“什么案子的线索?”
苏阙看了看方大明和沈一曼,并不打量避讳他们,直言道:“苏珊珊可能是国外派来刺杀的奸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方大明都吓了一跳:“松松,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而苏阙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外公,外婆,王副局长,我说的是‘可能’,实际的证据我没有,我希望你们能找到。接下来我要说的,跟一件陈年旧事,也就是我的身世有关。三位都是经过大风浪的人,我不打算有所隐瞒,希望你们能给我几分钟时间。”
方大明和沈一曼交换了个眼色,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方大明忙了张椅子,跟开会听讲座似的笔直地坐在了沈一曼旁边。
王副局长也拿出了公文包里的纸笔:“你请说吧。”
苏阙道:“事情要从十三四年前的一个夜晚说起,在米国K州曼莎镇的一个华人农场,住着农场主苏明远和妻子方雪桐。他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方莲,在波士顿上学,小女儿苏阙,当时不到六岁……”
这家人经营农场,原本过着十分惬意的生活。直到有天晚上,小女儿在粮仓里发现了一名从华夏偷渡来的劳工。
这人叫应泯和,自称是华夏西南某地的下乡知青,彼时国内正值知青返城高峰时期,而他因为家庭问题没能得到返城的机会,于是在其他知青的鼓动下逃出边境,辗转来到米国。
他原本以为可以像普通米国人一样找份正经工作,但由于没有合法身份,只能经由其他偷渡客介绍去□□工,谁知道被骗。
他半路逃了出来,稀里糊涂跑到了农场,得知农场主一家是华裔,他问他们能不能收留他,让他凑够回国的路费。
苏明远和方雪桐都是善良的人,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当即收拾了一个房间给他,让他和其他工人一起,在农场干活,每天给他一美元薪酬,这样不出两月,应泯和就凑齐了路费,离开了农场。
谁知他并没有立刻坐船回国,而是带着一伙本地嬉皮士洗劫了农场。
米国嬉皮士群体兴起于60年代,原本只是一群反抗传统习俗和当时政治的年轻人,提倡以和平自由的方式解决社会问题。但到了70年代,由于缺乏所谓的领袖人物以及团体宣言,三教九流都打起了嬉皮士的旗号。
他们穿流浪汉的衣服、化稀奇古怪的妆,上街嗨歌、□□,不务正业……没钱了怎么办呢?随便走进一户人家开始抢劫。
没人知道应泯和是怎么和这伙人混到一起的,但可以肯定,是他为这伙人带的路。
这伙人里有极端的种族主义者,对待这个华人农场的手段十分残暴,不仅抢夺财物,还开枪扫射。从农场主到工人,包括动物都杀了个精光。
原本方雪桐带着孩子们藏在阁楼,嬉皮士没有人找到人,抢到钱财就准备离开。
应泯和提供了关键线索,说其他人一定藏在阁楼,他知道如何打开那个隐蔽的阁楼。
为了保护苏阙,方雪桐和方莲接连被害,苏阙甚至眼睁睁看着应泯和用烛台砸碎了方莲的脑袋。
就在她以为自己也活不成的时候,警方赶到了。
嬉皮士们仓皇逃散,把应泯和抛下了。
应泯和脑筋很活,马上抱起早已吓得神志不清的苏阙,冲出门去向警方求救。
他浑身是血,又受了伤,怀里还抱着孩子,警方没有怀疑,把他当成苏明远保护了起来。
而真正的苏明远和方雪桐,包括方莲都被他提早拖进了地下室。
“后来,他应该是找地方埋了他们的尸体,因为我后来并没在地下室发现可疑。”苏阙声音很轻,努力回忆着,“我当时吓坏了,在医院住了很多天,醒来后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而当时我们仍然处在警方的关注之下,应泯和就告诉我,他叫苏明远,是我爸爸。”
“从此以后他从非法偷渡客变成了身份体面的农场主。他重新翻修了农场,并告诉我,因为农场太破旧,导致一处房梁掉下来,意外砸死了方雪桐。”
“对!他也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方大明听到一半就忍不住想冲去米国杀了应泯和,屡次被沈一曼制止了。到这时,他再也按捺不住,手背上青筋绷了起来。
“这事过去没多久,我们打电话过去,当时我就问,他声音怎么变了,他告诉我,农场发生意外,雪桐和莲儿都不在了。还说你由于太伤心,失去了记忆,叫我们少跟你联系,也不要再提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