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捅马蜂窝了,那刘翠儿凄喊着朝他扑去,双手不管不顾朝他脸上抓。
“杀千刀的!你害死我三哥不够,还在这说风凉话,你还我三哥!还我三哥——!!”
卫小东猝不及防,愣是被她抓破了脸,当即疼得叫起来:“你谁啊,疯了吧!动手打人,牢底坐穿!”
“呸!你个杀人犯!”
刘翠儿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商爻几个和丁善赶忙来拉架,谁知那刘翠儿力气竟然不小,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一口一个杀人犯地叫骂。
没一会不少人都挂了彩,直到商爻喝道:“你要什么,直说吧。”刘翠儿这才喘着粗气平息下来。
“我要三哥活过来!”她目眦欲裂,恶狠狠地说。
商爻冷笑一声,自顾自拖了张小马扎,就在大路中间坐下来。
他从下而上盯着刘翠儿,气场却不弱,把刘翠儿唬得有几分瑟缩。
“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微弱的灯光中,刘翠儿仔细打量他,见他才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勇气又鼓了起来。
“我要三哥活过来!你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厉声叫嚣。
“你怎么知道张三死了?”商爻举起手表,“从落水到现在才十几个小时,而按照法律规定,失踪四年才能默认死亡。刘翠儿是吧?你这么肯定张三死了,是不是亲眼见过尸体?”
“我怎么可能见过尸体?”刘翠儿迟疑道。
商爻:“没见过尸体你凭什么一口一声三哥死了?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小心我告你诽谤!”
犹如当头棒喝,刘翠儿懵了。
她没读过什么书,对法律更是一窍不通,可这年头谁还没看过几部港剧,里面有句经典台词,就是商爻那句“我告你诽谤”。
她心中一慌,下意识向李四求救。
李四忙道:“商导,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三哥好好一个大活人,是你让他下水人才没的,你总得要负责吧。”
“负什么责?”商爻咄咄逼人地盯着他,“我是没有第一时间下河救人,还是阻止了你们的救援?如果你说的是天黑撤退的事,丁所长也说了,天黑山里不安全,救人之前得先保护好自己。你想找人负责?行啊,丁所长在这呢吧,找他去啊!”
丁善哭笑不得。
心说这商家的小子是个人才,逻辑清晰,三言两语把李四刘翠儿缠糊涂了。他明明坐在小马扎上,低人一等,却进退从容,早就以绝对优势压住了李四刘翠儿。
这两人敢找丁善负责吗?那必然是没胆的。
估计没辄了,刘翠儿一掐大-腿,又哭起来:“我的三哥呀——!!”
这回不敢把三哥喊死了,忍气吞声地呜咽起来。
李四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地劝她:“嫂子,你要节哀啊,要是三哥回来……”
“回什么回!这都多久了,你三哥还没回来,多半是没指望了……”
刘翠儿哭得惊天动地,又频频给李四使眼色,李四没法,只好硬着头皮道:“商导,你看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再怎么着,千儿八百的你得赔偿一点吧。”
“什么千儿八百的,两万!少一分钱这事儿没完!”刘翠儿不哭了,改成怒吼。
原以为商爻怎么也要讨价还价,谁知商爻竟然点了点头:“两万不多,合理。”
这回反倒换刘翠儿震住了:“你、你真愿意赔两万?”
“愿意,怎么不愿意,两万块买张三一条命,这么算划的买卖上哪找。”
昏黄灯光下,商爻笑眯眯的,看起来竟有些瘆人。
“不过按照法律,应该赔给张三的配偶,然后是父母子女。我看你俩,一个还没过门,一个只是堂弟,你们说,我该赔给谁?”
丁善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心说商家这小子可以,暗戳戳挖个坑给别人跳,结果李四刘翠儿这俩蠢货还真敢跳。
两人都懵了,从没听说过这条法律呀,连忙向丁善求证。
丁善笑道:“没错,就算要申请赔偿,也应该是先确定张三的事实死亡,然后由张三的配偶出面申请。如果张三还未婚配,那就应该由他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提出,除非张三天煞孤星,家人死绝……”
“那不可能呀!”刘翠儿叫道。
李四赶忙撞了她一下,她这才意识到把自己给坑了,怒道:“你们这不是无理取闹嘛,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赔呗。俺们村里赤脚医生医死了人,也没像你们这般无赖!”
“到底谁无赖!”商爻陡然喝道,“据我所知,张三城里有老婆,你一个姘头,也敢来问我要赔偿,好大的脸!”
他赫然站起,直把刘翠儿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