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们狼族吧……”郎卅琢磨着措辞,“本质上还是兽类,她不觉得有些话不能说,所以……”
不解释也就算了,越解释,谢芷清越不自在。他连忙摆手,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你别说啦……”
郎卅也有点尴尬,他摸摸鼻子,主动换了一个话题,“郎潇潇今天怎么过来了?她每天都在草原上乱跑,闲不住。”
“哦,哦!”谢芷清抓过案台上的信,展开来给郎卅看,说,“她来给我送信。郎卅,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商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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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就是说,谢芷月和谢芷风想来看你,但他们一个是年纪小的小姑娘,一个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所以你的父皇在护送人选上犯了难,想和你商量,但你觉得——”郎卅顿了顿,低声问道,“你觉得,你的皇兄和小妹往返一趟太过辛苦,所以你想,干脆挑个时间回安渝,想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是这样吗?”
谢芷清抿着嘴,点了点头。
“懂了。小清儿,你如果想回安渝呢,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不用特意问我,只要你想回去,我都可以空出时间陪你。但有一个问题——”郎卅把那封信收好装进抽屉,顺手捏了一把谢芷清的脸颊,“有个事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他们想来看看你,仅仅是因为思念你吗?”
谢芷清歪着脑袋,疑惑道:“什么意思?”
郎卅按按他的脑袋,笑着说:“想你肯定是一方面的原因,更主要的,还是想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我欺负啊。”
谢芷清有点呆愣,眼睛眨巴了半天,才傻乎乎地“啊”了一声,问道:“是、是这样吗?”
郎卅学着他软乎乎的语气回答道:“是这样哦。”
“……”谢芷清扯了扯耳朵,道,“你不要学我说话。”
郎卅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谢芷清想了一会儿,觉得郎卅的话确实有道理。他搓搓手指,又开始算起日子。
“马上就是冬月了,太冷,要不还是等到开春……”
他还没算完,郎卅大手一挥,找出纸笔唰唰唰写了几个字。
【你们找两个嬷嬷随身伺候,护送的队伍交给本王,就这样。】
写完又想到,这信是给谢芷清的父皇看的,对方是长辈,还是要带着点敬意。于是郎卅又补了一句落款:
【本王书】
谢芷清看了哭笑不得。
他用指尖蹭蹭那薄薄的几页纸,看着上面的“本王书”三个字笑出了声。
郎卅的汉字写得不算漂亮,几个字又大又圆,短短几行竟铺满了整页纸。然而谢芷清看着这猪圆玉润的几个字,倒是觉得心里那点纠结的小心情减淡了不少。
郎卅说的也对。谢芷清平静下来想一想,自己一直以来确实太过在意皇兄的残疾,他总是觉得谢芷风行动不方便,如果自己能帮他解决,就不要让皇兄亲自动手。
时间长了,就成了理所应当。谢芷清都忘了,皇兄也有自己的想法——皇兄现在的想法,就是来草原见自己,不怕行动不便,也不怕路途遥远。
谢芷清抿嘴笑了笑,他拿起纸笔,照着郎卅的意思自己又写了一封信,之后将这两封信放在一起,交给郎卅一同寄出。
郎卅叫来阿忒斯,让它明日将信送去驿站,又对谢芷清说:“如果是我的人,从草原去安渝,七日即可。接他们过来,大概半个月。时间你们自己安排,确定了通知我就行。”
谢芷清腼腆地笑了笑。他伸手抓住郎卅的手腕,指腹在上面刮了刮。
谢芷清一向爱笑,但相处时间久了,郎卅也能分清哪些笑容是礼貌的、客套的,哪些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他看着谢芷清的笑容,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
谢芷清笑得傻兮兮,圆溜溜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把另一只手也盖上了郎卅的手腕,两只手圈住那人的胳膊晃了晃,撒娇一样。
郎卅垂眼看了看,对谢芷清的这个小动作很受用。他清清嗓子,说:“到时候安排我的贴身侍从过去,就上次跟我一起去安渝的那些人。你放心,绝对安全。”
谢芷清用力点点头,表情巨诚恳,“我知道,我放心的,可放心了!你很靠谱,我知道的。”
郎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嗯,本王最靠谱。”
这时候,门外的阿忒斯顶开了门。
它摇着尾巴走到郎卅身边,甩了甩耳朵,又后退两步。紧接着用头顶狠狠撞了一把郎卅的大腿。之后趁着俩人都没反应过来,赶紧叼起那两封信,又跑了。
“哎,这个狼崽子!”郎卅气急败坏就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