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仕芳大怒:“你、你敢骂我?!”
小凡狰狞笑道:“你这只癞蛤蟆,你手里还有我什么底细,便都悉数宣扬出去吧,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别忘了半年前你是怎么从王贵妃手心里逃出来的!”
柳仕芳大惊,这便是小凡的厉害之处了,他想不到一个靠着色相换取荣华的人,却对自己是一副宁可鱼死网破的贞烈做派。他本以为小凡会怕了他,却反而被小凡揪住把柄不放。
强忍住气,柳仕芳尽最大努力,将怒容转换成赔笑,忙道:“殿下您别生气,我是在跟您说笑呢,我也是好心提醒您,千万要将这两个物件收好,别落到坏人手里。”
小凡冷笑一声,见他还算识抬举,便给了他个台阶:“柳兄真是我的好哥哥,您好意提醒,我记下了。”
柳仕芳点头哈腰,又见小凡极诱惑地走了过来,他看得恍惚,愣着不知所措。
小凡走到柳仕芳身边,始料未及,在他左脸上落了一吻。
“柳兄,前一阵子,你为我筹谋着实辛苦,这便是你应得的。”
声音极尽魅惑,柳仕芳登时五迷三道。
小凡闲闲地为柳仕芳整理衣襟,安慰道:“其实,柳兄你又何必心急呢,以你的才华,若想要我,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仕芳任那一双素手在自己胸前扫来扫去,他从未享受过这般待遇,一时都有些出神,闻听小凡所言,忙回过神来搭话:“不敢不敢!殿下您折煞我了!”
小凡抬眼媚笑,一手轻推柳仕芳胸口:“我是说真的呢,柳兄一定要奋发图强哦,待你明日位高权重,又真心待我,我一个小小的奴儿,还怕到时候你柳大人嫌弃呢。”
柳仕芳大喜过望,这一番话胜过了他往日里听到过的所有豪言壮语,当即便斗志昂扬。
“我怎么会嫌弃呢!只愿殿下您记着今天的话,等我飞黄腾达,再找殿下来一解相思!”
一时忘形便欲上前把小凡抱在怀中,却被小凡一个错身躲开了,顺势将手中那扇子画轴都夺了过去。
柳仕芳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小凡站得离他远远的,笑意融融:“那我就在此,先恭祝柳大人前途似锦了。”
据前方战报,此番胡夏犯边果然来势汹汹,王缜已在靖武城与胡夏开战,数日下来战势胶着,王缜派人八百里加急传来战报,要求各地守军尽量抽兵北上增援。
蒙千寒的大内禁军虽也已全副武装,但首要任务是保卫京师安定,是故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所派遣。
他白日里在禁军校场点兵,掂量着这些丘八们的份量,不免忧心忡忡。
这次王缜戍边亲征,明面上是解边境燃眉之急,对抗胡夏强兵,实则此战是否当真缺他王缜不可,那便是他们这些远离战场的人估量不准的。
也就是说,王缜极可能借着这次远征北境,假意与敌方杀得不可开交,实则故意夸大战势,借此将各方势力统统调往北境。战事结束,他便也已在北境屯兵自重,借着赫赫战功,在百姓心中立足了威信。如若他再狠一点儿,朝中已事先安插了些心腹,闹出些策反、动乱之类的事端来,他再以清君侧为由,率大队人马杀回京师。
到时候圣京势必大乱,谣言四起,真假难辩,只要有几人兴风作浪,那么皇帝便会威严扫地。如若当真到了那一步,最终能捍卫皇权的,便只有他手里的这五千禁军了。
不,还有西郊墓室里的三千精兵!
蒙千寒决意,当晚便前往墓室,与百里斩好生商议此事。
是夜月黑风高,二月里春风料峭,山林中更是阴冷。夜枭咕啾,黑暗中一个展翅,扑拉拉声音直传进山谷,回声荡荡,阴森瘆人。
蒙千寒循着常走的小道,向着墓室方向走去。
走惯了的夜路,看惯了的山景,蒙千寒却觉得四下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觉得似是流动的风声,或是林草的摆动,说不清的哪里有些反常。
他便一路心怀忐忑地抵达墓室,依次扳动四神兽石雕中的机括,墓室入口大开,他四下看看,大步走了进去。
守门人向蒙千寒点头致意,蒙千寒忙问他:“这几日可有何异常?”
守门人诧异答道:“没有啊,将军可是察觉到什么?”
蒙千寒回想着一路走来的那种奇怪感觉,却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便也只得摇了摇头,随口又问道:“你们教头呢?”
守门人展颜一笑,道:“哦,我们大王在和兄弟们吃酒划拳呢。”
蒙千寒苦笑,这个阿斩,一身的江湖气,自打接了这练兵的差事,便要手底下的人都称他为大王,朝廷军制全然不放在眼里,只按着洪门教收徒的那一套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