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男妃(37)

他借着随师哥们云游历学,搜罗了诸多邪教妖术,偷练之,乐此不疲。

入门后,便又苦心钻研,将洪门教里的正术加以利用,就地取材,本是用以治病清淤的蛊虫,到他这里,便成了钻人孔洞、咬食内里的祸害。

还有那销魂淫针、歃血盟毒、鸳鸯鸩酒……都是他百里斩的独门。

他如食罂粟,妖邪成瘾,终是走火入魔。被逐出师门之日,师哥挥泪自责,将内心隐忍的爱慕之心说与他听。

他惊喜,亦自怜,原来二人深恋着对方,却迫于教规森严、世俗舆论,而将挚情埋于心底。

师哥依依不舍,与他做了个约定:待到来年春至,如若他戒除邪瘾妖癖,便到昆仑山巅,他俩发现雪莲花的地方,师哥在那里等候,如若他当真改过自新,便与他双宿双飞,做一对凡尘里的交颈鸳鸯。

他喜极而泣,心里揣着这个约定,潜入昆仑之阴的寒洞里闭关戒毒。

那是他终生难忘的折磨与孤独。

不练邪术内功,身子便如炼狱煎熬,如千万只刺虫附骨,每一寸肌骨都是针扎虫咬。没奈何,他便赤身裸体地躺在寒冰之上,以巨寒刺骨,抵那毒瘾泛滥。偌大的寒洞,冰峰嶙峋,寒气缥缈,终日仅闻他哀嚎哭痛,回声骇骨,连个鬼魂都不敢驻留。

孤独、无助、痛苦,似是永远也没个着落……

终于熬到来年春暖花开,他戒瘾成功,又变回清俊明朗的俏花郎,他将自己打扮妥帖,便去昆仑山巅赴师哥之约。

不成想……

一日过了,再盼来日,来日过了,又盼了数日。

他痴等了月余,终未见师哥来赴。

他硬闯洪门教寻他,才得知,他已于去年隆冬征兵之时,远赴朝廷求官去了,现已做了个军中副将,随军去了楼月,与那胡夏强兵打得不可开交。

他爆怒、疯狂,不愿相信,师哥为了功名利禄,舍弃了与他的约定。他在寒洞里受苦的那日日夜夜,都成了自作多情的枉然。

深入骨髓的妖术余渣被怨愤激发,短瞬间死灰复燃、复苏壮大,他难以自控,失了本性,疯狂爆走,竟是血洗了洪门教。

自那日起,昆仑妖郎,臭名昭著。

他潜于昆仑之阴的寒冰洞中,不时便下山骚扰无辜,洪门教被他逼得迁址远走,他却仍在原处,痴等着他的师哥回来。

他的师哥当真回来了,却是奉朝廷之命收伏害人的妖郎。

众军包抄,将他围困洞内,领头调遣的,竟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昆仑大战,轰动整个江湖,震惊朝野上下,他一人之力,抵他精兵三千。

却不曾想,最后一战,竟是师哥一人与他挑战。

他恐极,因为妖术一旦施展,他便会失了理智,到时虽法力无边,却是六亲不认,师哥与他对打,必死。

于是他自封六脉,不动真气,仅凭手脚功夫与师哥对打。

那一柄青铜长剑,贯穿了他肩膀,五条铁锁勾链,锁住了他筋脉。

他妖功尽失,成了半个残废。

他被关押进诏狱,本已心死,肉身何惜?

他只求速死。

却不曾想,皇帝老儿,竟派诏狱总督酷刑以待,百余种挫人功夫,他悉数受了。

皇帝意图,竟是要他将那些个独门妖术、蛊虫鸩毒,悉数奉予朝廷。皇帝便可用以操控他人,借那些阴损招数得些“忠良”,助他指点江山。

他被挫得不成人形,却坚决不依,皇帝老儿竟派来师哥,蒙千寒就站在诏狱总督近旁,全程监刑!

各种刑具加身,他哭喊呻吟,可他的师哥啊,始终像个雕塑一般,僵硬着面容,沉默不语。

他不心疼吗?他不怜惜吗?他忘了旧情吗?

懂了!一切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

那日以后,他便已想通,他死不得,也不能终生被困诏狱,他要翻身,他要掀了这朝廷!他要斗他,要他死在自己的手上!

于是他冲着牢外大喊,他从了!他将那些妖术,悉数奉予朝廷!

皇帝表面上是个愚昧老头儿,百里斩却最知晓他扮猪吃老虎的做派。皇帝早就料到,他假意屈从,出狱后定会阳奉阴违,找准时机造反报仇,便在解下锁他筋脉的枷锁之前,令他先配置一碗“歃血盟”。

第三十章 血桎

“歃血盟”,顾名思义,是以两人的血液交溶作引,配制而成的一味毒药。

当年,百里斩自西南边域苗族人手里采到一种奇诡毒蛇,淬其毒液,再混合特制毒草药,炼就了这味“歃血盟”。

如若将两人的血溶合作为药引服下,那么余生便须每隔半年,都要服下同样以两人溶血为药引的解药,才可保自身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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