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又忙举手掩嘴,戒备地看了王缜一眼,又再看回小顺,压低声音道:“哎,我适才说的,他应该没有听到吧?”
左右压着他的士兵相视嘲笑,看来这白朗当真是疯了,小顺子分明是生得腿短逃跑被抓,还当他是刻意留下,等着鸡犬升天这等好事不成?
小顺子哭丧着脸,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模样:“我的殿下欸,您都疯成这样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转脸又对王缜一叩头:“将军,奴才该死,奴才不知真命天子已入圣京,未能恭迎!奴才该死!该死!”
虽说这小顺子一脸谄媚、怯懦如鼠,可一番话语说得王缜很是受用,遂舒缓了些语气,沉声令道:“说,乾祚宫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顺子诚惶诚恐,像条没良心的走狗,旧主当前,却向掌控生杀大权的王缜尽施奴性:
“是这么回事,太子……嗯,白、白朗他回城之后,便和老皇帝好一番争吵,奴才在外围窥探,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但看样子是白朗仍执迷不悟,与老皇帝心意相左,老皇帝被气得紧了,便仰天恸哭,高呼‘天命亡我’,一直追随白朗的林猛等人也失望至极。
“眼看残兵们便要生出哗变,老皇帝见怎么都是个死,便冲进乾祚宫中闭门不出,不一会儿便是烟熏火燎,老皇帝用火烧死自己啦!”
“咄!胡说!胡说!”白朗义正辞严地纠正,“不是烧死自己,是引火渡去凡身!”
小顺子回头冲旧主极轻蔑地一撇嘴,又转回头来,继续说道:“这个挨千刀儿的白朗,当即便疯了啊,大笑痴狂,还一个劲儿地向火里扑,说什么要和父皇一起升天。
“众人见状便都作鸟兽散,纷纷哄抢些皇家宝贝,收拾收拾便跑了,奴才……奴才腿短,又贪心想多拿些值钱东西,这便跑得迟了……不过这也是奴才的福分,得以被带到真命天子面前,得以再到御前伺候!”
说完便拼命谄笑,冲着王缜一个劲儿地磕头。
小凡看在眼里,心中好不唏嘘,见王缜一脸得色松了戒心,他便抬眼向白朗偷觑。
果然,白朗看着小顺的背影,痴笑的眼眸氲起一层阴翳。
他眼里,是对拼死护主的小顺,掩也掩不住的怜惜和感激。
第一三八章 民愿
虽说乾祚宫尚需修葺,找不到传国玉玺也无从改朝易主,然白朗并十来个老皇帝的妃嫔,也已都成了前朝的人。
前朝人便悉数被圈进了掖庭冷宫。
千秋苑,小凡终其一生也难忘记的地方。
仍是将东宫留给女眷,而曾是充当娈狱的西宫,便成了软禁白朗和小凡的地方。
小凡很是庆幸王缜做出这样的安排,可当他被无情地扔进殿中,他深知还是要把戏做足。
于是他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住王缜的腿,苦苦地哀求:“将军!不要丢下小凡!小凡誓死都要侍奉将军!”
却被王缜一脚踢开,待他堪堪再爬起来,王缜已俯身压下,捏住他的下巴,阴恻恻地说道:“好啊,在你誓死侍奉本王之前,先想办法从白朗那儿拿回玉玺吧。”
小凡心悸异常,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看得出,王缜仍对白朗神智存疑,分明是想借小凡将白朗拆穿,为的便是探得传国玉玺的下落。
戏,还是要做足啊。
小凡登时涕泪交替:“将军为难小凡了!白朗他疯了,小凡怎能与他住在一起?小凡又怎能从一个疯子口中问出玉玺下落?”
王缜眯起眼睛,在小凡俊美的脸上玩味地看了一会儿,便讥诮地一笑,道:“好啊,看在你陪了本王些时日,本王便讲些情意给你,送你个故人来帮你,怎么样,该满意了吧?”
小凡怔忪,故人?是谁?
总之,定是不祥之势。
赫连邪罗领兵征伐圣京之际,胡夏王朝险些陷入浩劫。
原来大宛国当真意欲攻其不备,奈何邪罗出兵之前曾严令将凌那王后好生监禁,大宛国王不得不顾及女儿安危,可大好机会在前,时不我待,大宛国王便想出了个阴损招数。
楼月国力日趋不济,每每与邻邦通商都拿不出像样的货品,于是便不时将国内罪民囚仆贬为奴隶,充当货物卖予他国,大宛国王便在四处搜集楼月奴隶,专挑战犯武行有些功夫的,称是只要能为大宛效忠攻打胡夏,那便可去除奴籍,回复自由身。
这些被家国抛弃、活成猪狗的奴隶,早已舍弃了民族大义,更何况为自由故,又有什么理由不从?
于是,一部打着楼月国旗号的奴隶大军,便趁着邪罗王远征在外,向胡夏国挺进。
好在邪罗未雨绸缪,留胡夏第一大将塔罕驻守,塔罕英勇善战,守住城防,胡夏百姓无不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