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糖养护得很好,她观察了一会,便得出了这个结论,也不知道夏糖时间管理有多强,在学校里这么多事,还能抽出时间来给她浇花,和裴斯云聊天。
房间没什么变化。
保留着她上大学前留着的一切。
被撕碎之后又被粘起来,但还是缺了几块没找到的漫画海报,她看了一会,觉得还是自己画的比较好看。
夏糖送给她的那些丑玩意儿,皱皱巴巴的小人,被树叶制成的小王子标本,自己手工课上做的丑小熊玩偶,甚至还织了一条毛绒绒的丑得四四方方的围巾给她——明明南广市冬天根本不太需要围巾,但因为她小时候在海临市长大,总是抱怨南广市根本没有冬天,也很少下雪,所以夏糖某天晚上喊她出去,在南广市将近二十摄氏度的天气里,把厚厚加绒的围巾,套在了她脖子上,说是让她感受感受冬天。
记忆太模糊,她那时只觉得闷得慌,热得慌,应该是想着拒绝的,可后来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收下了。
也许是因为当时夏糖哭得很可爱?
她这么想着,嘴边也漾起了笑意,打量着房间里存着的小东小西,打开了自己的书桌抽屉。
看到了一本静静躺在抽屉里的漫画。
那本绝版结局的漫画。
她有些惊讶,拿了出来,打开的那一秒直接笑出了声,甚至还笑得有些直不起腰。
因为实在是,画得太丑了。
怎么会有人,画画丑得这么有特色呢?
-
晚饭后和裴斯云聊了一会。
她说起自己最近颈椎有些痛,裴斯云撕了张药贴准备给她贴上,看到了那个纹身,问她这是什么花。
她顿了几秒,说是绣球花。
裴斯云看了她一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避开那个纹身,把药贴贴在了她脖子上,还给她拿了一叠提回去,嘱咐她,
“四个小时一换。”
到了十一点,裴慕西带着一身药味打车回家。
她原本极其讨厌这样的味道。
特别是以前,裴斯云身上总有这样的味道。
可现在,这个味道出现在她自己身上时,她又突然开始理解以前的裴斯云,不过她想自己应该从来也没责怪过裴斯云。
只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事。
她如果不理解,便也就成了不懂事的小孩。
她不喜欢这种刻板印象。
今天的月亮缺了一块,但仍然是散发着皎洁的光晕,照耀着她回家的路。
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超过十二点,她抬头看了一眼弯月,突然想起,夏糖好像还没有把她的月亮还给她。
这想法有些幼稚。
也有些中二。
她已经过了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年纪。
夜风有些凉,她加快步子往前走,顺手掏出手机,却发现了夏糖的未接来电。
她没接到。
电话只打了一个,当时应该刚上车,没看手机。
裴慕西有几分迟疑,还是拨了过去。
没打通。
这么晚,也许夏糖睡了。
可打电话的时间也将近十二点。
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
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蹙着眉心,一边往家走,一边继续打着电话。
不知打了多少通。
终于接通。
那边是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姐姐?”
夏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裴慕西顿住步子,“怎么了?”
“我……”夏糖呼吸放慢,有些犹豫,“我……我好像下地铁之后,被人跟着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好理解。
但裴慕西觉得自己又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反应过来后又像是脑内的那根弦迅速被绷紧,她迅速转过身,往马路那边走去,将自己的声音沉下来,
“你现在在哪?”
夏糖的声音在抖,可她还是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呼吸声很急促,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我就是……就是在地铁上看到有个人偷手机,然后我就……说出来了,那个人说没有,那个被偷手机的女生就没有报警,然后那个人……当时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跟着我一起到了同一个站……”
“现在就……就感觉那个人在……在我后面。”
“然后……这边,特别安静……都没什么人。”
这足以让裴慕西心惊肉跳,她攥着手机,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平稳自己的呼吸,“你把地址先发给我。”
“……”夏糖沉默一会,呼出一口气,声音里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好,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报警。”
“没事的,夏糖。”裴慕西取出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尽量安慰着她,视线紧盯着马路上零星流动的车,却没看到有路过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