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这是我的职责。”主治医拿着笔在术后记录上唰唰写着字,头也不抬地说:“这几天多找两个人照顾一下沈先生,最好别让他有什么动作,省得抻到伤口。”
严桓之‘嗯’了一声,黑眸不自觉看向谢清瑰。
后者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一直张望着看向手术室里面。
等依旧在昏迷状态中的沈季屿被送回vip病房里,谢清瑰才终于见到他。
大概是血流的太多了的原因,男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本就皮肤白,现在这模样,仿佛一张易碎的纸。
谢清瑰从未见沈季屿他如此脆弱的样子,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她走到病床边上,下意识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
冰冰凉凉,不想活物……谢清瑰愣了一下,随后电打了一样地缩回手指。
她有些无助地抬手捂住脸。
沈季屿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的,流了太多血,需要恢复的时间也比较长。
他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空如也。
男人千斤重一样的眼皮勉强抬起来,艰难地别过头四下扫了一圈,随后艰涩地抬了抬唇角。
谢清瑰果然不在啊,不愧是她。
沈季屿心里早就有所预料,但还是难免失望,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次的苦肉计不好使,还耽误了时间得在这病床上休养。
只是还没来得及悲春伤秋,病房门就被‘咔哒’一声地推开了。
谢清瑰背着包走了进来,就看到沈季屿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的画面。
她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就有些惊喜:“你醒啦,我去叫医生。”
严桓之提醒过的,他醒来后得赶紧叫医生。
还没等沈季屿开口,谢清瑰又以百米跑的速度冲了出去。
病床上的男人眨了眨眼,片刻后,心里就浮现了一丝受宠若惊的甜。
看来苦肉计多少还有点用。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医生说沈季屿伤口恢复得不错,但还得再住个一周左右才能出院。
毕竟他的身体比较‘金贵’,承担不起一点二次出血的风险。
医生说话的时候谢清瑰正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然后一切两半——她自己啃着,赏赐性地分给沈季屿另外一半。
这个季节的苹果不怎么好吃,但病床上的男人却觉得味道甚是不错。
等医生走后,谢清瑰才说:“给你请个护工?”
虽然沈季屿的受伤完全和她无关,全是这神经病自己作死,但这两天谢清瑰也来帮忙照顾了不少,只是后天学校开学,她就得回徕镇了。
沈季屿微微一怔,半晌后点了点头:“好啊。”
只是继续吃着庡㳸苹果,又感觉不甜了。
谢清瑰也敏锐地感觉到沈季屿的情绪变化,但她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什么,只是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沈季屿有些郁闷地嘀咕:“什么都不想吃。”
“真的吗?”谢清瑰秀眉微挑:“明天我可就不来了。”
换句话说,今晚就是在医院里‘最后的晚餐’了。
听了她的话,沈季屿更加郁闷,放在白床单上的手都不自觉地攥成拳了。
“清清。”他抬起眼睛,情绪明显有些紧张地看向谢清瑰,轻声问:“你…你……”
欲言又止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谢清瑰歪了歪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沈季屿像是突然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傻瓜,‘你’了老半天,才苦笑着问:“可能现在说这话有点趁人之危,又像是在耍苦肉计。”
“可是,我的所有秘密你都知道了,我的全部身家也可以交到你手里。”
“如果有可能,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要一次机会就好。
只要谢清瑰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他必然毫无保留。
她说不能在一个坑里栽倒三次,可这话对于沈季屿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不会允许自己犯三次同样的错误。
谢清瑰沉默片刻,抬眸问他:“我说不能,你就会不缠着我么?”
沈季屿一愣,几乎在她明亮的眼睛里无处遁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不能啊。”
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已经宛如一潭死水的贫瘠,而去‘纠缠’谢清瑰,引起她的注意力已经成为工作以外的唯一目标。
他该怎么能忍得住不去缠着她,她舍不得啊。
“这不就得了。”谢清瑰耸了耸肩,似是有些无奈:“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还是这么我行我素。”
她的话意味不明,让沈季屿心里的不安和欣喜都冒了出来,几乎是忍不住问:“什么意思,你……”
谢清瑰是同意再给他一个机会的意思么?他真的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