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便要再叫一回水。
正巧碧窕将炉锅搬来,正欲添柴煽风之时,新房的屋门被人从里头推了开头,沈清端衣衫齐整地立在门口处,瞥了碧窕和莲心一眼后,便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道:“她还未醒,慢些伺候吧。”
说罢,便神色如常地往书房里走去。
碧窕和莲心皆忍俊不禁,待沈清端走进书房后才笑出了声。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工夫,连绿韵都已起身,三人才缓缓走进新房,见苏荷愫没有任何动静,才尝试着问了一声:“夫人?”
躺在架子床里的苏荷愫羞意上涌,用被衾捂着脸,好半晌都不肯应声。
隔着厚重的帘帐,依稀听得绿韵喃喃了一声:“夫人竟是累到连午膳都顾不上吃了。”
苏荷愫愈发羞恼,昨夜里恼人的回忆便不可自抑地漫上心头。
起先沈清端还算收敛,总也心疼她初.经.人.事,小意温柔的很儿。
可后来。
竟在抱自己起身净浴后又不安分了起来。
这样……那样……动静定是不小,她又怎么好意思去直面丫鬟们的调笑?
饶是苏荷愫万般不愿起身,可厨娘已提来了午膳食盒,芬芳无比的饭菜香味便飘入了她的鼻中。
苏荷愫已饿得饥肠辘辘,便也只得唤绿韵进来服侍她起身。
今日厨娘以参片为佐煲了鸡汤,入口鲜香滑腻,苏荷愫舀了一大碗后一饮而尽,便让莲心去书房将沈清端唤来一齐用午膳。
莲心笑吟吟地去了,不过须臾工夫便铩羽而归道:“姑爷出去了,小五说晚膳也不一定回来用。”
苏荷愫霎时便放下了筷箸,担忧之意已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引得她连鸡汤也食不知味。
“他没说出去做什么了吗?”苏荷愫颇为不虞地问道。
昨夜里沈清端也累了大半夜,今日阖该在家中休养生息才是,又出去忙些什么呢?
莲心只作摇头状。
还是绿韵见苏荷愫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笑着替她拆了花蕾碗里的骨头,并道:“这是太太精心养了许久的老母鸡,夫人尝尝。”
苏荷愫自然也听小五说起过这只老母鸡的来历,原来曾氏是靠着养鸡卖鸡赚些银钱才将沈清端供养至今。
沈清端考上秀才后每年自有银米赐下,曾氏又身子不佳,便也只得放下老本行,只是到底舍不得养了许久的老母鸡,竟也不想着杀了煲汤,便放在熟人那里将养着。
如今竟是为着给自己补身子,将这老母鸡杀了煲汤。
苏荷愫本就愧怍于不曾服侍过曾氏汤药,婆母如此体恤自己,她如何能不感动?
当即便说道:“你们将这鸡汤分了,我去母亲房里陪她说话,再唤康嬷嬷将那套新刻的叶子牌寻出来,咱们陪母亲打牌解闷。”
曾氏如今精神好了不少,苏荷愫陪着她说了一会儿子话后,便让婆子们抬进来了一只四方桌子,由康嬷嬷、绿韵陪着玩叶子牌。
既是要哄曾氏高兴,苏荷愫便仔细留意着场上的局势,到夜幕时分,便让曾氏赢了好些彩头去。
绿韵苦着脸道:“再玩下去,太太可要把奴婢的裤衩子都赢走了。”
曾氏笑声爽脆,抚着绿韵的手道:“好孩子,快扶你家夫人回房里吧,该用晚膳了。”
苏荷愫却是不肯,她先是让康嬷嬷和绿韵回新房里预备着沈清端归来,自个儿则亲亲热热地攀住了曾氏的胳膊道:“今日便让我伺候母亲用膳吧。”
曾氏如此和颜悦色的人听得此话后却沉下了脸子,只道:“再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哪里要你伺候了?你在家中是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何以嫁了人就要做这般低三下四的活计?很不必这样。”
眼见着曾氏执拗至极,苏荷愫也怕她恼怒后伤了自己的身子,便也不敢强求,只施施然地行了个礼后,便走回了新房。
这一顿晚膳没有沈清端陪着,她也用得食不知味,立在屋门口眺望了一阵,仍是没有瞧见沈清端的身影,便也只得草草洗漱后上.床歇息。
饶是她竭力掩饰,可伺候她的绿韵难道瞧不出她今日格外低落的情绪?送走康嬷嬷后,绿韵便走到珠帘旁,轻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太太责罚了?”
苏荷愫正笔直地躺在架子床上,脑海里正胡思乱想着沈清端在何处,此刻又在做何事,纷杂紊乱的思绪扰的她头疼不已。
知晓绿韵担心自己,她便答道:“母亲如此和善,又怎么会责罚我?”
绿韵了然地点了点头:“既是与太太无关,那夫人如此低落定是为了姑爷。”
苏荷愫一怔,被戳中了心事后很有几分羞恼之色,只笑骂道:“你这丫头是成精了,我再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