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信看完了忍笑:“我觉得这名单有疏漏。”
“有吗?”乔雅南凑过去看了看,想了想,也没想起来漏了谁,直接问:“你快告诉我,我添上去。”
“她姓乔,名雅南。”
乔雅南一愣,她?
沈怀信一笔笔给她算:“不算你之前手里有多少钱,最近齐通言就给你送来了话本的分红,比前几次加起来还多吧?还有小舅也给你送来了香皂作坊的分红也有两千多两,算算,常信县比你有钱的人不多了。”
乔雅南低头看着这份名单,一时不知道是该打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还是得意自己挣钱的本事,她可还有两个作坊没分红呢!忘了,还得算上一个炸炸香,等这钱都分到手,她的压箱钱就多了,更稀罕的是,这钱还都是她自己挣的。
不过,她还真是把自己给算漏了。
“在家里太过大公无私是要挨打的。”
乔雅南踢他一脚,旁移两步远离他,抬着下巴往前走去。
沈怀信慢慢走近,任由雅南怎么躲,像是粘住了一般甩不掉,仍是肩膀紧挨着肩膀。
这事就算漏了一时,后面她也会想起来。沈怀信永远不会告诉她,书局送来的分红里,有一部分是他借齐通言之手添上去的。
以乔家现在的家底,若是嫁在府城,嫁妆上不会太吃力,可她入的是沈家门。即便沈家一再说看重的是乔雅南这个人,并且在下聘礼时就把嫁妆算进去了,就算乔家留下一半,另一半给雅南带走,她的嫁妆单子也不会难看,只是乔家显然不这么想。
乔家正集全族之力给她备嫁。良叔爷两个月前就开始给她做家具,绣功好的在绣被子,还专门请了人来打被褥。大舅哥为了她的嫁妆这段时间一直在府城和常信县之间往返,雅南不想大舅哥马上要成亲还把口袋掏得干干净净,把手里全部的钱都强行给了大哥。作坊要到下月才分红,老族长却让他们先支取一些去用,若是要得多全部先用着也无妨,等以后分红时再扣就是。
从一个家族来说,这已经是做到了极致,换一户人家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们所求的,不过是雅南到了京城不被轻看。
他想帮忙减轻一点压力,可雅南太过聪明,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个方式,好在齐通言那信写得漂亮,没漏馅。
两人并肩看着眼前的荒山,乔雅南道:“可惜这是个石头山,不然直接开山会更近些。”
“从山脚走也没绕多远,只是需得汲取教训,拐角风口那些地方路要修得宽一些。”沈怀信转头看她:“你说的那些要求都接近官道了,不能降低一点?”
“我算过,按我的要求来会增加三成的时间,两成成本,但是与其又修一条坑坑洼洼容易烂的路,这点成本勒紧裤腰带,也不是出不起。”
第644章 光明大道
沈怀信回头看向围着图纸讨论的众人:“若只修这一条路,勒紧腰带是出得起,可是,我们只打算修毛竹乡这一条路吗?化缘这种事只能做一回,做得多了谁能愿意?”
乔雅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能说出很多理由来证明这么做才是长久之计,可现实只要一个理由就可以打败她:没钱。
这里的体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没有地方批款给她,常信县县城就这么大,商铺能交多少钱,作坊也不多,收不到多少市税,也没那么多企业资助。再好一件事,若最后得逼迫百姓无偿一锄头一锄头挖才能成,百姓也要生怨。
太理想主义了,乔雅南自嘲,但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条路行不通就去撞别的路。
对比着另一个时空的行事方式,一条光明大道出现在脑子里:军民鱼水情。
“州、府有多少兵?”
沈怀信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实在是太敢想了些。
“想想别的法子。”
乔雅南摇头:“如果我们这里只有边军,我肯定不打这主意,可我们这里只有地方守备军。他们平时除了操练一番还做什么?就他们那个操练强度可能还比不上修路,为什么不行?”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话是雅南说出来的,以前想都没人想过的事,沈怀信听着听着竟觉得很有道理?!如今未有战事,边军的操练都荒废不少,地方军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现成的人手!
看出他心动,乔雅南趁热打铁:“比起缺钱,我们其实更缺人,再有得一个月就秋收了,乡民都得忙上好一阵,修路这事就得停下,可地方军不用秋收,而且他们全都是壮劳力!”
沈怀信一颗心是动了又动,真就打起了主意:“在京城时听爹说朝中要削减人马,我正好看了下各地方守备军的人数,驻守同心府的白马营有八千人,州军两千。”